俞玹对着电脑屏幕翻了个标准白眼，把抱枕往床上一摔，发出的一声巨响。这人怕不是个代码成精吧？自己都快把写在脑门上了，他居然还能对着《神庙逃生》的代码笑得像个傻子。
喂，敲键盘的。她伸出脚趾头，轻轻勾了勾陆川的格子衬衫下摆，你家代码有我好看？我给你表演个原地劈叉，它能吗？
陆川头都没抬，指尖在键盘上跳得飞快，屏幕里的游戏角色突然灵活得像喝了红牛：至少代码不会突然袭击。他敲下最后一个分号，转头挑眉，再踢我凳子，明天就让你游戏角色天天撞墙，附赠Npc集体围观嘲讽。
小气鬼！俞玹索性把脚丫子往他后腰一搁，冰凉的触感让陆川猛地一哆嗦。她晃着白皙的脚踝，像展示新鞋子似的：陆川，要不咱们来玩点cNR的游戏？
键盘声戛然而止。
陆川缓缓转头，眼镜片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冷光：cNR的游戏？比如耍试卷？我可以陪你。
没劲透了！俞玹突然把脸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我是说...那种能让人脸红心跳，想钻地缝的事啦。
话音未落，陆川突然抓住她作乱的脚。
ya——！俞玹像被按了启动键的弹簧，整个人地弹起来，连滚带爬翻到床对面。她捂着脚丫子，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男人：你你你...你是属狗的吗？还是刚从盘丝洞出来的？
陆川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挑眉道：不是你说要脸红心跳吗？
bIANtAI！俞玹的脸颊红得能煎鸡蛋，连耳根都染上晚霞色。她光着脚蹿到门口，手忙脚乱找拖鞋时，发现两只小熊拖鞋正乖乖躺在陆川脚边，像被扣留的人质。
我的鞋！她像只炸毛的小奶狗，探出半个脑袋嚷嚷，把鞋还我，不然我...我放我家阿黄咬你！
自己来拿。陆川把其中一只拖鞋踢到半空又稳稳接住，嘴角噙着欠揍的笑。月光透过窗户给他镀上金边，竟有种的犯规感。
俞玹攥着门框天人交战：过去吧，怕这变态再搞突然袭击；不过去吧，光着脚回家会被王奶奶当成半夜梦游的。她眼珠一转，突然叉腰喊道：我警告你啊！不准动歪心思！不然...不然我就喊全村人来看你欺负人！
喊啊。陆川往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正好让村头王婆用大喇叭广播：俞家小姑娘大半夜闯男生房间，——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乡村爱情之深夜秘谈》。
俞玹被噎得说不出话，光脚在地上跺出小坑，最后只能认怂。她弓着身子像只偷油的小老鼠，蹑手蹑脚摸到拖鞋旁，正要伸手去捡，就听见陆川慢悠悠地说：弯腰的时候，记得看看领口——你校服扣子开了两颗。
少女瞬间僵成雕塑，猛地捂住x前，脸颊红得快要冒烟。等她拎着拖鞋逃到门口，才后知后觉有点失望——这家伙怎么不按偶像剧剧本走啊？
胆小鬼。她对着门板小声嘀咕，却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正悄悄上扬，像偷吃到糖的小孩。
陆川看着关上的门，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小姑娘真是难懂，明明是自己先开的车，怎么反倒成了受惊的小兔子？他低头看了看键盘，突然发现刚才被俞玹碰到的地方还留着点温度，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过三分钟，门板突然被轻轻推开，俞玹顶着毛茸茸的脑袋探进来，声音细若蚊蝇：那个...外面太黑了，你能...送我回家吗？
陆川刚站起来，就被突然扑过来的身影撞得一个趔趄。俞玹像只树懒似的挂在他身上，声音抖得像筛糠：癞...癞蛤蟆！有好多癞蛤蟆！
借着月光，陆川果然看见墙根下蹲着几只蟾蜍，正鼓着腮帮子发呆，像一群开会的老干部。至于吗？他拍了拍挂在身上的少女，这玩意儿比某些天天想着脸红心跳的生物可爱多了——至少它们不会突然袭击。
不准说它们可爱！俞玹把脸埋在他后背，声音闷闷的，快把它们赶走！不然我哭给你看！
自己下来走。
不要！她把腿夹得更紧了，像只八爪鱼，你背我！不然我就一直挂着，明天让全村人看你身上长了个我！
陆川叹了口气，认命地托住少女的大腿。入手处一片温热细腻，他突然觉得这重量还挺让人安心。我说，你是不是该减肥了？他故意晃了晃身子，换来背上一阵不满的捶打。
我这叫标准身材！俞玹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鼻尖蹭着他的脖颈，像只撒娇的小猫，陆川，咱们绕村走一圈吧？我妈今晚不在家，没人管。
你想明天让村头王婆拿着喇叭广播，说陆家小子拐跑了俞家姑娘？陆川脚步不停，再说了，你一个高中生，不好好琢磨三角函数，整天想东想西的，像话吗？数学老师知道了会伤心的。
那你呢？俞玹突然收紧手臂，像只怕被丢下的小狗，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就是朋友圈里天天发没人懂我的那个？
陆川愣了愣。脑海里闪过几个身影：朋友圈里天天发emo文案的聂睿，公司里总爱送咖啡的宋时薇，还有那个总爱跟他拌嘴的陆清...他摇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去：专心搞事业，没空谈恋爱——恋爱哪有改代码有意思。
骗人。俞玹在他背上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兽，你肯定有喜欢的人了，不然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陆川突然停下脚步，吓得俞玹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你看，他指着路边的蒲公英，知道为什么蒲公英要随风飘散吗？
因为...因为浪漫？
因为还没成熟。陆川继续往前走，声音里带着笑意，就像某些小屁孩，还没长齐牙就想学人家谈情说爱——小心被月老当成早恋典型，给你红绳打个死结。
俞玹气鼓鼓地在他背上咬了一口，却只咬到软软的t恤。她突然发现，这个总是冷冰冰的男人，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相处。至少他会在自己害怕癞蛤蟆的时候背她，会在自己胡闹的时候顺着毛摸，还会用奇怪的比喻怼得她哑口无言。
到了。陆川在俞家小院门口停下。
少女磨磨蹭蹭地从他背上滑下来，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要不要...进来喝瓶可乐？冰镇的，加了柠檬。
陆川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盛着星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客厅里只开了盏小夜灯，俞玹抱着可乐罐缩在沙发角落，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嘉宾的笑声像被按了循环键。陆川靠在另一边，目光落在少女随着剧情轻轻晃动的脚——刚才被自己tG的地方，现在好像还泛着粉色，像颗害羞的草莓。
那个...俞玹突然开口，手指抠着可乐罐的拉环，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做啊？
陆川挑眉：哪样？
就...就t我脚...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像蚊子哼。
陆川一本正经地解释，生物学上说，足部神经末梢丰富，适当刺激能促进血液循环——顺便测试一下你的反射弧长度。
俞玹瞪大眼睛：真的？
假的。陆川忍不住笑出声，逗你玩呢，看你炸毛挺有意思。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传来响动，宋梅的大嗓门穿透夜色：玹玹，妈回来啦！买了你爱吃的草莓！
俞玹吓得差点把可乐罐掉在地上，慌忙把陆川往楼梯口推：快躲起来！我妈眼神跟雷达似的！
躲什么？陆川纹丝不动，我光明正大来送你回家，顺便喝瓶可乐——还是加柠檬的。
宋梅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的两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容：陆川也在啊？难怪我家玹玹刚才打电话说不害怕了，原来是有护花使者。
梅姨。陆川站起身，刚送她回来，准备走了。
急什么，再坐会儿。宋梅热情地往他手里塞草莓，听你爸说你现在搞那个...什么互联网游戏？可真厉害，不像我们家玹玹，就知道看偶像剧，对着男主角犯花痴。
俞玹在旁边使劲给陆川使眼色，眼睛眨得像抽筋，意思是快溜，不然要被盘问了。
不了梅姨，陆川把草莓放回果盘，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那我送送你。宋梅拉着他往外走，你说你这孩子，回来也不说一声。对了，你爸说想跟你商量点事，好像是说想找点小生意做，总不能一直闲着...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俞玹瘫在沙发上，摸着发烫的脸颊傻笑。她突然抓起手机，给闺蜜发了条消息：我好像...有点喜欢t了，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另一边，陆川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父亲坐在门槛上抽烟，烟头的火光在夜色里一明一灭，像颗孤独的星星。
回来了？陆广学把烟蒂摁灭在脚下，跟你说个事，我想跟你堂叔学点手艺，以后...也能给你攒点老婆本。
别去。陆川打断他，我给你找个事做。
陆广学愣住了：
陆川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神庙逃生》的后台数据，绿色的曲线像条活泼的小蛇，下个月这款游戏上线，应该能赚点钱。到时候咱们开个小超市，您当老板，梅姨当老板娘——顺便解决终身大事。
夜色里，陆广学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发酸。他好像从来没认真看过这个总是独来独往的儿子，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长成能撑起一片天的男人了，说话都带着底气。
陆广学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得陆川有点痒，爸听你的。
陆川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些。但他不怕，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只能在代码世界寻找慰藉的少年了。他有想保护的人，有想实现的梦，还有...一个会因为被t了脚丫就炸毛的小尾巴。
他掏出手机，给俞玹发了条消息：明天早上七点，村口等你，带你去吃豆浆油条。
那边几乎是秒回：不去！离我远点！
陆川笑着摇摇头，回了个。
手机很快又震动起来：不过...我想吃甜豆浆配咸油条，再加个茶叶蛋，要溏心的。
这个小屁孩。他收起手机，转身走进屋里。窗外的月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像铺了层白糖，仿佛在预示着什么甜甜的事情，正在悄悄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