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医院门口刚停稳,程砚还魂飞天外,脸色发白,仿佛刚刚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回来。
“最毒妇人心……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念叨,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还没完全归位,“古人诚不欺我啊……”
“你说什么?!”许昭捏紧了拳头,眼神危险地眯起,“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进去多住半个月?”
“得得得,我错了!息怒息怒!”程砚立刻认怂,随即话锋一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既然都送到门口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顺带手把我打包扶上去呗?”
“哈?!”许昭简直气笑了,双手叉腰,“凭什么?免费司机还不够,还得附赠人形拐杖服务?你想得美!”
程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你信不信,你要是不扶我上去,我现在就趴在这大门口,抱着你的腿哭嚎,说你始乱终弃、抛夫弃子……”
许昭倒吸一口冷气,看着程砚那副“我说到做到”的死样子,头皮发麻——这家伙,绝对干得出来!
“……算你狠!”许昭咬着后槽牙,认命地走过去,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臂,充当起了程砚的“人形扶手”。
程砚毫不客气地挂在她胳膊上,一瘸一拐地往里挪,还不忘闲聊:“诶,许大小姐,你住过院没?”他瞥了一眼旁边一脸憋屈、仿佛在搬麻袋的许昭。
“没有!我身体倍儿棒!”许昭没好气地回答,只想快点摆脱这个麻烦精。
“啧啧,真可惜,”程砚居然还一脸惋惜地摇摇头,“你失去了人生中一种……独特而重要的体验啊。”
“呵呵。”许昭的回答只剩一声冷笑。
好不容易挪到病房,程砚像甩掉烫手山芋一样甩开许昭的胳膊,拖鞋一甩,整个人“扑通”一声砸进病床,舒服地喟叹一声。
许昭看着他这行云流水、用完就丢的“渣男”行径,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诶,小姑娘,”旁边病床的老奶奶笑眯眯地看着许昭,眼神里满是八卦的慈祥,“你是他女朋友吧?照顾得真周到。”
“呃,差不多是那么回事吧。”程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懒洋洋地随口应道,还带着点促狭。
话音未落,他的耳朵就被一只带着怒火的手狠狠揪住了!
“程!砚!”许昭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威胁,“你再敢胡说八道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拖鞋扔进马桶冲走,让你光着脚丫子在这住院部裸奔?!”
“疼疼疼!错了错了!开个玩笑嘛!”程砚立刻求饶,为了保住自己唯一的交通工具,赶紧转移话题,“吃苹果吗?可甜了!”他拿起桌上的苹果塞向许昭。
“差不多了,您老任务圆满完成,”程砚摆摆手,开始赶人,“没事您就可以起驾回宫了,路上注意安全哈。” 说完,他扯过被子,直接进入“躺平”模式,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许昭气得差点把那个苹果砸他脸上,最终还是愤愤地把苹果往桌上一放,扭头就走。这趟“护驾”任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回去的路上,许昭骑着车,脑子里还在回放程砚那副欠揍的嘴脸和老太太暧昧的眼神,越想越气。一个走神,差点撞上一个突然从路口窜出来闯红灯的小屁孩,惊得她一个急刹,心脏狂跳。
“呼……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啊……” 许昭扶着车把,望着灰蒙蒙的天,深深叹了口气。
另一边病房里,程砚已经和三位资深病友——两位老大爷和一位老太太——唠得热火朝天,俨然成了忘年交。气氛那叫一个融洽。
“哎哟,那还真是可惜了!”老太太拍着大腿,一脸惋惜地听着其中一位大爷讲他年轻时的憾事。
“可不是嘛!”那位大爷咂咂嘴,眼神飘向窗外,仿佛在追忆逝去的青春,“你说多好一姑娘啊……当年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缘分,唉……”
“哎呀,你那都猴年马月的老黄历喽!”另一位精神头不错的大爷笑着打断他,拍拍他的肩膀,“看看现在都啥年代了?想开点!咱们现在不也挺好?”
聊着聊着,话题很自然地拐到了程砚身上。那位精神头好的大爷笑眯眯地打量着他:“小朋友,看你年纪不大,谈过对象没啊?”
程砚啃着苹果,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还没呢,大爷!我这年纪,还早着呢。实在不行,就等着国家给分配一个呗!” 这话引得三位病友一阵善意的哄笑。
“哎哟!小伙子,这事儿你可不能这么想!”老太太立刻来了精神,语重心长地教导,“找对象这事儿啊,得抓紧!晚了好的都被人挑走喽,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她顿了顿,眼神瞟向门口,仿佛许昭还在那儿似的,“我看刚才送你回来那个小姑娘就挺不错的!人长得水灵灵的,又俊!脾气嘛……看着也还行?跟你啊,我看就很般配!”
“呃……这个嘛……”程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做媒”呛了一下,赶紧摆手,脸上挂着“您饶了我吧”的苦笑,“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大爷大妈,感情这事儿讲究个缘分,强扭的瓜不甜呀!” 为了彻底打消这几位热心群众的念头,他挺直腰板,用一种斩钉截铁、视死如归的语气,抛出了那句着名的宣言:
“我要是喜欢她?我今天就敢从这病房窗户跳下去!”
话音落下,掷地有声。三位病友看着他这信誓旦旦的样子,都乐了。病房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谁也没把这“跳楼宣言”当真,只当是年轻人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