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铃如同解放的号角，程砚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骨头缝都发出舒服的嘎嘣声。
“砚哥，又搁这儿痴情守望等嫂子呢？”张哲凑过来，笑得一脸贱兮兮。
“唉，苍天啊！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被女生等啊！”陈林成在一旁仰天长啸，戏精上身。
“嘿嘿，不好意思各位，”王坤文得意地往门口招了招手，“哥们儿也有人惦记咯！先撤一步！” 他嘚瑟地摆摆手，溜得飞快。
程砚无奈地笑笑，对这种调侃早就免疫了。他只是习惯性地望向门口，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当许昭背着书包出现在门口时，程砚像接收到信号一样，立刻起身。“行了，哥几个，走了。”
他冲剩下的人摆摆手，在一阵“吁——”、“羡慕嫉妒恨啊！”的起哄声中，迎着许昭的目光，坦然自若地走出后门。
晚风拂面，程砚深吸一口气，带着点小得意感慨：“啧，这感觉……莫名有种走上人生巅峰的错觉啊。”
“错觉？”许昭斜睨他一眼，嘴角噙着笑，手指灵活地转动着挂在胸前的校卡，“我看是‘狐假虎威’的嫌疑更大吧？” 校卡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点微光。
“诶？”程砚的目光被校卡吸引住了，他忽然发现许昭的校卡似乎有点不一样，“你这校卡……背面怎么也有照片？” 他凑近细看，果然，正反两面都贴着不同的大头照！
“哦，这个啊，”许昭把校卡摘下来，翻到背面，“这是我初中的校卡，一直没舍得扔，我就把它粘在现在这张卡的背面了，省地方。” 她顺手把卡递到程砚眼前。
程砚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背面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稚气未脱，扎着简单的马尾，眼神明亮，和现在清冷的样子有些不同，但眉宇间的神韵却如出一辙。他又抬头看看身边的许昭，忍不住笑了：“怎么说呢……一看就知道是你。”
“为什么这么说？”许昭有些好奇。
“因为长得都一样啊！哈哈！”程砚把卡还给她，大笑着往前快走两步，“从小美人胚子到大美人，路线很清晰嘛！”
“切！”许昭轻哼一声，追了上去，“那你初中的校卡呢？拿出来瞻仰瞻仰？”
“我的？”程砚摊手，“早不知道丢哪个犄角旮旯去了。而且我们二中的校卡贼简陋，根本没照片！就印了个学校大门，丑不拉几的。功能嘛……除了刷个门禁，屁用没有。” 他回忆着，语气带着点怀念，“不过现在想想，那样也挺好，至少不用天天对着自己那张傻不拉几的大头照，尤其还是……”
“尤其还是军训时候拍的！”许昭心有戚戚焉地接话，嫌弃地弹了弹自己校卡上的照片，“穿着迷彩服，晒得跟炭似的，眼神还透着生无可恋……简直是黑历史！”
“英雄所见略同！”程砚深表赞同，“所以，我那破卡没照片，简直是天大的福气！”
“不行，我好奇！给我看看你现在这张‘福气卡’！”许昭不依不饶，拍了拍程砚的肩膀。
“一个破卡有啥好看的……”程砚嘴上嫌弃，手却很诚实地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校卡递过去。
许昭接过来，借着路灯的光线仔细看。照片上的程砚穿着军训服，皮肤确实晒得黝黑发亮，但少年轮廓分明，眼神里带着一股子未经世事磨砺的干净和……嗯，傻气？不像现在，总带着点懒洋洋的颓废感。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别说，这可比你现在这副没睡醒的样子顺眼多了！” 说完就把卡塞回程砚手里。
程砚接过卡，塞回兜里，刚想反驳两句“颓废是男人的浪漫”，忽然想起件事：“对了，你之前说被班主任审问，后来你爸妈也知道了？到底怎么个事？”
许昭推着车，想了想：“估计就是看咱俩走得近呗。班主任怀疑我早恋，本着家校合作，防患未然的原则，就给我爸妈通风报信了。”
“呵呵，”程砚干笑两声，“还不是拜你那个挡箭牌计划所赐！不过还好，”他语气轻松了些，“还好认识我的人不多……”
然后！
命运的巴掌，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响！
“诶——！程砚？！是程砚吗？！”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不确定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程砚后背瞬间一凉，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僵硬地转过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短袖，看起来挺活泼的女生，正一脸惊喜地朝他这边快步走来。
程砚大脑飞速运转，cpU都快干烧了，把记忆库翻了个底朝天：“那个，姐们，你哪个单位的……我们认识吗？”
他脸上挂着礼貌而茫然的微笑，心里疯狂oS：这谁啊？！我脑子里没这号人物存档啊！
女生走到近前，叉着腰，一脸你太不够意思的表情：“哈！连重要客户的信息都记不住？程老板，你这业务能力有待提高啊。”
“客……客户？”程砚更懵了，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表情更加困惑，“咱俩……有过合作？” 他实在想不起来跟眼前这位姑娘有过什么交集。
女生看他真是一脸茫然，又好气又好笑地提醒：“110块！跑腿费连带介绍认识打包服务！你还跟我磨叽砍了半天价，最后105成交的！想起来没？初二下学期，九班门口。”
“嗡——” 程砚感觉脑袋里仿佛有口大钟被狠狠撞了一下！尘封的记忆闸门轰然打开！
“马……马子欣？！是你啊！” 程砚一拍大腿，瞬间恍然大悟，脸上那点茫然和礼貌迅速被一种“原来是老熟人”的复杂表情取代，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嗨！早说嘛！这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你这变化也太大了，我都没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