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民眼角瞄着正匆匆而来的马大勺,耳朵还听着刘玉霞嘎嘣脆的话:“建民,咱们努努力,争取四月中旬就开业……哎,你听没听我说话呀?”
“你等等,我先招待个贵客。别跟来啊,我怕崩你一身血!”
陈建民说完迎上走过来的马大勺,搂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说把他带进了另一间专门给刘玉霞和韩瑶准备的办公室内,关上门,左手薅住马大勺的脖领子,右拳抡起来就往他肚子上狠狠地打下去。
在马大勺挣扎喊叫中,连着打了三拳,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叉着腰说道:“我他妈拿你当个人来着,你自己却不想当人,我今天不把你打瘸了,我就不姓陈!”
“陈建民,你他妈疯了?”马大勺挨了三拳一脚,后脑勺还在墙上磕了一下,他也火了。
“我疯了?我这是替周丽红揍你的,你他妈喝点儿逼酒连自己姓啥都忘了吧?当初周丽红走投无路的时候,你扔下一句对不起就走了,完事儿你还一直惦记人家。在护林站还想强上人家,你还能要点儿脸不?”
“我……”
马大勺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低着头呼呼喘粗气。
陈建民还要冲上去动手,却被身后跑进来的刘玉霞紧紧地抱住了腰:“建民!你干啥呢?”
“你松开我,我跟他有点儿私事儿要唠唠!”陈建民想甩开刘玉霞,却被她越抱越紧。
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马大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冲着刘玉霞说道:“妹子,你松开他吧。”
然后又看向陈建民,“建民,旁的事儿先不说,我找你是想告诉你,你老丈人昏过去了,刚醒,正在卫生院……”
没等马大勺的话说完,陈建民转身就往外跑去。
可能看到院子里打扫卫生冒烟咕咚的,马大勺怕整埋汰了那辆擦得锃亮的嘉陵五零小摩托,停到了院门外。
倒是方便了陈建民,发现钥匙还插在车上,他跨上去飞快地往卫生院开去。
到了地方,刚跑进去,就碰到了李艳丽,一边往里跑一边问:“刘叔咋样?啥毛病啊?”
李艳丽拽住他,“别跑了,啥事儿没有。就是急火攻心,血压高了。还好,没造成脑出血之类的意外。现在没事了。”
两人走进病房时,刘国庆靠在床头上坐着,脸有点儿白,精神头很差,看到陈建民,他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建民,我没事儿,别着急啊。”
一旁的刘晓红也说道:“就是血压有点儿问题,别的没事。”
简单唠了几句,陈建民把李艳丽拽到门外,小声跟她了解情况。
“建民你放心,我跟其他两个大夫一起研究过,确实问题不大……”
“呼……”陈建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用不用去县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嗯,暂时看没必要,主要还是……”李艳丽说到这儿探头往病房里瞅了一眼,转回头停顿了一会儿,把声音放到了最低说道,“主要还是因为晓梅跟你的事儿,瞅这样五一肯定是不能结婚了,他就急了。你跟他好好唠唠吧,现在也就你说话他能听得进去。”
唠?咋唠?
陈建民进去后把刘晓红打发走了,李艳丽也转身出去关上了病房的门。
乡镇卫生院就这一点好,住院的人特别少,只要你愿意,给你单独分一间病房一般都是可以的,何况还有李艳丽的关系,所以,这间病房里除了刘国庆之外,没住别人。
陈建民坐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腿,闹着玩儿似的说道:“叔你这不是瞎操心吗?我们两个心里有数,暂时不能结婚是因为我们都挺忙,尤其晓梅,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往上走的机会,那肯定不能放过呀,您说是吧?”
刘国庆唉声叹气:“你就别往她脸上抹胭粉了,你们俩整到这地步,唉……都是她的错。”
陈建民刚要插话,被他摆手制止了,“你听我说,她那……情况,算了,总的来说,委屈你了,孩子啊!”
说着话重重地拍了两下陈建民的肩膀。
陈建民很想说自己一点儿都不委屈,甚至心里还产生了那么一丝丝愧疚,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非常坚定地说道:“叔,我跟您打个包票,最晚不超过十一,肯定结婚!”
他这话让刘国庆的眼睛当时就亮了,“还能提前不?”他是真怕陈建民和刘晓梅之间就这么散了。
“呃……叔,我尽量提前!”
“得提前!原来就计划五一结婚,你这一杆子指到十一去了,那哪儿行啊?还有,建民,我闺女打小可能被我惯坏了,主意正,你多让着她点儿,她哪儿做得不对,你告诉我,我修理她!”
“您放心,我们之间啥事儿都没有,也就是我那天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惹她生气了,我琢磨着这两天就去趟县城,给她赔个不是。没事儿,只要我低头,她肯定能消气儿……”
陈建民拿出忽悠人的本事,唠唠叨叨地劝了挺长时间,你还别说,准姑爷的话还真挺管用,刘国庆紧皱的眉头慢慢地松开了,到了最后,多少有了一点儿笑模样。
“建民,那啥,我不住院了,马上走,回家去!这破地方,没毛病的人住进来都得整出毛病来。”
“叔,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得问问大夫。”
陈建民说完走出病房,正好李艳丽和刘晓红还在外面儿,便问道:“小丽,刘叔现在回家能行吗?”
“啥?回家,不行,再观察一下吧。”刘晓红急了,转身就进了病房去劝她爸。
李艳丽笑着说道:“在这儿观察一天也行,把握一点儿。”
陈建民点头,“那行,让他住一晚上,明天看情况再说。另外,你告诉晓梅了吗?”
李艳丽摇头:“本来就对她有火,再说事儿也没那么大,我就没跟晓梅说。”
“也行,那你今晚值班吗?”陈建民真就没想别的,主要是相信李艳丽在情况不对劲儿的时候能帮着拿个主意。
可是李艳丽作为职业大夫,对刘国庆这种情况根本没当个毛病,反而想到了另一层:“你想干啥?”
陈建民愣了一下,这情况下他还琢磨别的,心得多大呀?不过,他转而一想,李艳丽这样不就说明老丈人确实没事儿,这么一琢磨,他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那股赖皮劲儿就上来了,往四周瞅了瞅,见没啥人,就凑到了李艳丽耳边小声说道:“我想……”
“滚!混蛋玩意儿!你这一天天的净寻思那点儿破事了。”
“嘿,说的你好像不寻思似的,那天下午谁喊小哥哥使劲儿来着……哎,哎,别拧了,再拧我指定成秃耳朵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