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看着地图,船,必须用船,江南有船,虽然最多的是内河平底船,海船也有不少,浙江等地就有,尤其是宋齐梁陈时期,由于偏安一隅,海上贸易发展迅速,最远到达今天印度地区,东晋时期法显就是从长安去了印度,最后从印度乘坐商船走斯里兰卡回的中国。这个时期中国海船已经使用了水密舱和弦侧浮板技术,增加了海船的稳定性和抗沉性。
赵瑞指着地图,“海船从海上出发,到达目的地,带上粮食返回,在杭州换内河平底船,沿大运河送达洛阳。这不就行了。“
温大雅三人一阵无语,陛下太异想天开了。不过总算解决了民夫和损耗问题。
“陛下,海船行驶靠海风,现在是东南风,就算是要去安南等地,也只能等冬季去一次,明年三四月份返回。还有我们去安南拿什么换取粮食呢?还有,沿途还要经过冯蛊的地盘呢?“
现在海船出行靠风帆和人力,但逆风时,单靠人力是不行的。不过赵瑞当初在南京上学的时候就参观过郑和公园,里面介绍了郑和下西洋船队使用的逆风驶船法,道理很简单,只要增加披水板设计就好,为了增强民族自豪感,上面还介绍了相比欧洲三角帆设计的优势,让赵瑞顺便了解了三角帆原理。
赵瑞自信说道,“我知道两种方式可以逆风行驶,到时候告诉船队即可,至于怎么取得粮食,这简单的很,带着瓷器去换就好,我大明百姓要饿肚子了,我就要去拿粮食填饱我大明百姓的肚子,就这个理由,把粮食换给我最好,不给那就杀到他们给。”
赵瑞说这话倒是让房玄龄三人不再说话了,皇帝为了粮食都要开杀戒了,再劝下去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再说中原的瓷器还是比较受欢迎的。只是还有个最主要的难题那就是冯蛊横在中间,不好对付。
“海上将领不好找,你们可有人选么?”
杜如晦是兵部尚书,首先站了出来,“陛下,我倒是有个人选,此人叫周绍范,乃前隋水军副总管周法尚之子,一直跟随其父历练,去年曾跟随秦王叛乱,在长安之战中被俘,陛下对被俘人员网开一面,他被遣返回汝南老家,此人今年三十岁,正值壮年,深知水军事宜,陛下若是用此人,或许可行。”
赵瑞点点头,
“那就用此人为水军都督,下江南整备水军,即刻出发,船上军队就派左屯卫将军,山阴侯李大江带三千人马,其余军士从江南府兵中招募,组成舰队前往占城等地取粮。至于冯蛊么,我亲自走一趟岭南去见一见他。”
温大雅三人当场惊住了,他们不知道赵瑞怎么今天就心血来潮,马上决定了这么一件大事,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尤其是要亲自下岭南,太危险了,温大雅急了,
“陛下,臣还是不吐不快,首先蝗灾一事有待查证,陛下就如此草率决定下南海取粮,臣认为此事不妥,另外陛下亲下岭南,朝廷尚不知冯蛊意图,若是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臣万万不敢同意陛下这么做。”
说完温大雅直接就跪下了,这时候就算是大朝会这样的场合都不需要向皇帝下跪,大臣们还都有座位,赵瑞作为皇帝,正式场合称朕,一般场合也只是偶尔称朕,大多就是自称吾或我,称呼对方直接就是汝、尔之类的。温大雅此刻下跪,那绝对是大礼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和温大雅一个心思,都认为赵瑞今天行为有些过了,见到温大雅跪下,也是一撩袍服,跟着跪了下来。
赵瑞赶紧上前将他们扶起来,拉着温大雅的手,
“彦宏先生,我知道你们的心情,可是即已经认为蝗灾会发生,而且可能性极高,我怎么能无动于衷,放任百姓受苦难呢?试想一下,我等今日已经在商议防治明年蝗灾,却因为事情困难而不去做,若是明年出现灾荒,导致百姓饿死,你我之辈还能心安理得食百姓供养么?”
“臣等非是要放任不管,取粮之事可派人去做,南下冯蛊处,亦可派一使者前往,陛下身领一国之安危,冯蛊之意不明,岂能轻易冒险?”
“时间不等人啊,若是在平时,我派一使者慢慢等着冯蛊就是,岭南自冼夫人开始不愿裂土封疆,我认为冯蛊也不会,现在时间紧迫,只有我亲自去,才能快速达到目的,开通道路。”
三人见劝不动赵瑞,杜如晦道,
“陛下,岭南道路险阻,陛下前往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两个月,我等三人可都是秦王那里投过来的,陛下就这样走了,一点不担心么?”
房玄龄和温大雅也都盯着赵瑞,
“担心什么?你们再投秦王么?说实话,秦王雄才大略,果敢英明,当初我就不愿意和他作对,怎奈世事无常。时至今日,我相信三位早已看到,我们大明,即将开创盛世,这样的历史条件下,三位都是心胸开阔的人,肯定会在这未来可期的盛世之中一展心中抱负。我对未来充满信心,对三位也同样充满信心。”
温大雅三人看着远去骑兵队伍,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地感叹一句,
“咱们这个陛下啊!“
房玄龄也是捋着胡须,“彦宏先生,你身体不好,今冬可以进京请孙先生给瞧瞧,陛下可说了,带我们一起创造一个盛世,这盛世来临,你可要保重身体,别到时候没看到啊!”
温大雅哈哈大笑,三人携手回城,这时候他们心中和李世民最后的情感羁绊终于放下了。
赵瑞说干就干,时间不等人啊,别看有一年时间,可实际上这点时间对粮草储备这样的大事来讲,真的不够。赵瑞向长安发出一封诏书给杨恭仁等人,安置好杨淑妃她们在洛阳等候自己,就率领一万骑兵南下,阚陵不放心,亲自带兵护卫南下。
汝南县,周绍范回来也有半年了,天气炎热干旱,周绍范正带人给土地抗旱,河里水位下降,已经无法引到水渠了,只能肩挑手抬用木桶将水灌溉到田里,远处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众人以为是打雷了,可是天上万里无云,即使太阳快要下山了,依然炙热烤着大地,土地上蒸腾的热气带着土腥味泼向每一个人。
周周绍范仔细听了一下,军伍出身的他马上明白,这不是打雷,这是大批骑兵过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