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杰万万没想到，这次业务是由杨总推荐过来的。
他暗自思忖，这位杨总为人着实不错，日后定要寻个机会好好答谢。
念及此，他转而向刘总问道：“贵公司知晓配方的人员大概有多少？”
刘总闻言，不禁叹了口气：“实不相瞒，集团里了解这个配方的，也就七八人。
不过他们都签署了保密协议，按常理不会从他们这儿出现泄露问题。”
何杰思索片刻，目光恳切地问道：“既然如此，我明天能否到平康集团实地参观一下？”
刘总眼中闪过惊喜，连忙说道：“当然可以！这么说，何总愿意接受我们公司的委托了？”
何杰笑着点头：“送上门的生意，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随后，二人又就合作细节交流了几句。待谈妥事宜，刘总便起身告辞离去。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办公室，何杰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到账提醒——自己公司发放的5000元工资已稳稳落进账户。
正想着，张静快步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期待的笑意：何总，工资到账了吗？
何杰轻轻点头，目光温和地看向她：到了。
对了张静，要是最近手头周转不过来，随时可以申请预支工资，别客气。
张静听完后，连忙摆手解释道：不用了何总，我特意来确认，是因为这是我首次使用银行代发系统，怕出什么纰漏。
还有平时我花销不多，钱够用。说完，她礼貌地退了出去。
待张静离开后，何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思绪不由自主地飘散开。
来这座城市这么久，他接触过的女性，除了张静，便是兰姐。
相比之下，兰姐举手投足间的成熟韵味，总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
至于张静，在他眼中只是工作伙伴，很难让他产生别样情愫。
下午三点多，何杰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瞥见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他犹豫两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调侃：“阿杰，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何杰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这个带着痞气的腔调突然在记忆里炸开。
他忍不住笑骂：“我去！孙涛你个孙子，装什么神秘！”
“说谁孙子呢？”
对方佯怒，声音里却藏不住笑意，“再这么没大没小，信不信我现在就挂电话？”
何杰连忙服软：“涛哥，涛哥！您大人有大量。
话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我了？不是在魔都打工吗？”
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的杂音，混着隐约的犬吠声，孙涛的声音裹着电流传来：“少提那苦差事，今天专门找你唠唠……”
熟悉的斗嘴声，瞬间把何杰拉回到和孙涛混在一起的初中时光——那个敢互相揪着领子叫对方孙子，却又会在对方被欺负时第一个冲上去的岁月。
如果说何杰至今还保持联系的同学，孙涛绝对算得上其中最亲近的一个。
电话里，何杰没好气地吐槽：“唠什么唠，说话一股大碴子味，搞得跟东北人似的。”
话音刚落，孙涛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阿杰！我在华阳市区开了家店，要不你过来聚聚？”
何杰惊讶得提高了声调：“你小子居然开店了？这怎么可能！
以前你在外面打工还总跟家里伸手要钱，哪来的启动资金？”
孙涛含糊地打了个哈哈：“这你就别管了！听说你在鞋厂打工，离市区不远吧？
啥时候能来我店里坐坐？咱们老同学好几年没见了。”
何杰思索片刻，眼睛一亮：“巧了！我现在就在市区，马上过去。”
“一言为定！
我在东华路喜平超市旁边的店里等你，不见不散！”
孙涛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随后，何杰匆匆离开了公司，骑上他那辆小电驴，朝着孙涛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抵达东华路后，他放缓车速，左右张望着，心中暗自懊恼——光顾着要来，竟忘了问孙涛的店究竟是什么模样，又开在具体的什么位置？。
他只得慢悠悠地打量着街边店铺，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阿杰，在这儿！”
何杰循声望去，不禁瞪大了眼睛。只见孙涛早早就站在街边，仿佛生怕他找不到。
何杰赶忙找了个停车点，停好车后快步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便惊呼出声：“我去！孙子，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头发剪得这么短的寸头，肚子也圆滚滚的，手臂上居然还纹了花臂！”
孙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反唇相讥道：“还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一身休闲商务装，不认识的还以为你是大老板，谁能想到你还在鞋厂打工呢？”
何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怼：“你都能搞成这非主流造型，我就不能扮成成功人士？
行了，别废话，你店在哪儿？赶紧带我去瞧瞧。”
两人一路朝着店铺走去，当何杰看到眼前的店面时，惊讶地脱口而出：“你开的是奶茶店啊？”
孙涛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打趣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何杰上下打量着店铺，感叹道：“你这店地段挺好啊，租金不便宜吧？”
孙涛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什么好，也就地段看着还行。
在咱们这十八线小城，这么个不到20平的小店，租金居然要5000多，贵得离谱！”
何杰接着追问道：“你开这个店总共得投资多少钱啊？”
孙涛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语气带着几分自傲：“转让费、房租，再算上加盟费、原料、物料这些，前前后后已经投进去20多万了。”
“什么？”何杰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开个店居然要花这么多钱？”
孙涛见状，耐心地将各项开支一一拆解，从加盟费的具体金额，到选址的考量，再到每一笔杂项费用，都给何杰解释得清清楚楚。
听完这些明细，何杰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现在开店的成本竟然这么高！”
何杰眉眼含笑，半开玩笑地试探：说真的，你店里还缺人手不？
要是缺，我来给你打工呗！
每天干四五个小时就行，工资嘛——他故意拖长语调，挤了挤眼，要是能给个七八千，那我也能将就下。
孙涛哭笑不得，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不过店里暂时不招人，我和女朋友两个人搭把手，应付得过来。
等等！何杰突然瞪大眼睛，声调拔高，你小子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藏得够深啊！
孙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回华阳来？
她也是本地人？
不是，我女朋友是东阳的。
何杰点点头：那也不算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感情聊到生活，不知不觉间，时钟的指针已经悄然划过五点，斜斜的阳光穿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
正说着，孙涛的女朋友来到店里。孙涛笑着拉过她，热情地向何杰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我跟你提过的。”
又转头对女友说：“这是我发小何杰，关系铁得很！”
寒暄过后，何杰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便起身告辞。
“等会儿！”
孙涛喊住他，转身在操作台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他将五六杯奶茶打包好递给何杰，满脸得意：“来都来了，必须尝尝你涛哥的手艺！”
何杰挑了挑眉，打趣道：“这也算你的手艺？不都是按标准流程做的？”
说罢，他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
孙涛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机，佯怒道：“你几个意思？看不起你涛哥？再这样就是打我脸了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着嘴，最后何杰无奈地收起手机。
临走时，何杰拎着打包好的奶茶向这对情侣挥手道别，笑声从店铺里一路飘到了街道上。
何杰在路上就心想，自己和孙涛可能会渐行渐远，倒不是因为孙涛变了。
虽说他外形有了些改变，但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女朋友。
尽管这是第一次见面，可她给何杰的感觉特别不好，何杰打心底里不喜欢。
具体说不上来，反正心里就是莫名觉得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