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内的“丰藏”已初具规模,金黄的稻谷、饱满的紫薯、各色鲜嫩的菜蔬在灵泉滋养下静静积蓄着能量,等待着登上“舞台”的时机。陆云晚并未急于求成,她深知,在这规矩森严、耳目众多的侯府内,任何突兀的改变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猜疑。她的“食材改良计划”,需要如春雨般润物无声,寻一个最自然、最不易察觉的切入点。
这个切入点,她选在了最寻常不过,却又是一日三餐根基的主食——米饭上。
一日清晨,陆云晚在处理完日常庶务后,看似随意地对侍立一旁的秋月吩咐道:“秋月,你去大厨房一趟,寻钱嫂子过来,就说我有事相商。”
秋月领命而去。不多时,钱嫂子便跟着秋月来了,身上还带着厨房的烟火气,脸上带着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自中秋宴后,她因办事得力,已被陆云晚正式提拔为厨房的副管事,地位稳固,对陆云晚更是死心塌地。
“夫人,您找老奴?”钱嫂子躬身行礼。
陆云晚让她坐下,语气平和地问道:“钱嫂子,近日府中各处的伙食,可还妥当?尤其是侯爷和夫人房里的,口味可还合宜?”
钱嫂子忙回道:“回夫人,一切都好,都是按旧例准备的。”
陆云晚点点头,沉吟片刻,方道:“如今已入秋,天气干燥,饮食上需得更精细些,方能滋养脾胃。我听闻江南新米已陆续上市,其米质软糯,香气更足,最是养人。我们府上日常用的虽是上等粳米,但年复一年,口味难免单调。不如这样,”她看向钱嫂子,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从明日起,给侯爷、老夫人颐福堂,以及前院书房侯爷常用膳处烹煮的米饭,换用这种新米试试。也不必全换,先掺入三成,看看效果。若侯爷和夫人觉得可口,再慢慢增加比例。”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新米,我已让秋月娘家铺子留意,寻了些品质上乘的,稍后会送一些过来,就由你亲自负责,专供这几处。份例银钱,仍从公中出,你做好记录便是。”
这番话,合情合理。以改善口味、顺应时令为由,替换部分主食,且只限于府中最核心的几位主子,范围控制得极小。由深受信任的钱嫂子亲自经手,确保了隐秘性。而所谓的“江南新米”,自然就是她空间出产、经由秋月娘家渠道“洗白”后送来的灵泉稻米。
钱嫂子不疑有他,只觉得夫人心思细腻,连米饭这等小事都如此上心,连忙应承下来:“夫人考虑得周到!老奴一定办好,亲自盯着淘洗烹煮,绝不出错。”
“嗯,有劳你了。此事暂且不必声张,看看主子们的反应再说。”陆云晚淡淡叮嘱了一句。
“老奴明白。”钱嫂子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当日下午,秋月便从府外“取”回了一小袋约莫十斤重的“江南新米”,交给了钱嫂子。米粒饱满晶莹,微微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凑近一闻,有股淡淡的、清新的稻谷香气,与寻常米香略有不同。钱嫂子啧啧称奇,只道是夫人寻来的米果然不凡,更加用心保管。
翌日午膳,颐福堂和前院书房的饭桌上,便出现了掺入三成“新米”的米饭。蒸煮之时,厨房内便弥漫开一股格外诱人的米香,比往日更加浓郁醇厚,引得厨娘们都忍不住多嗅了几口。
秦啸忙于军务,常在书房简单用膳。这日,他如常坐下,侍从奉上饭菜。他本无心饮食,机械地夹起一筷菜肴,正要送入口中,却忽然被面前那碗米饭散发的香气所吸引。那香气不似寻常饭香那般直白,而是一种更加清甜、温润的气息,令人食指大动。他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米粒软硬适中,入口咀嚼,竟异常q弹软糯,米香充盈齿颊,咽下后还有淡淡的回甘。
他微微挑眉,看了一眼桌上的米饭,并未多言,但进食的速度却比往日快了些,一碗饭很快见了底。侍立一旁的赵铁鹰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颐福堂。程夫人病中食欲不振,对着满桌菜肴兴味索然,丫鬟盛了小半碗饭递上。她本欲勉强吃几口,却闻到一股特别的米香,试着尝了一口,只觉得米饭口感绵软香甜,极易下咽,竟不知不觉将那小半碗饭都吃完了,还吩咐丫鬟再添了小半碗汤泡饭。伺候的嬷嬷惊喜不已,连声说夫人今日胃口好。
头两日,无人特别注意这细微的变化,只当是厨房换了米,口味新鲜而已。秦啸和程夫人或许觉得饭食可口,但也并未深究。
陆云晚通过钱嫂子和秋月,密切关注着反馈。得知初步反应良好后,她便吩咐钱嫂子,将“新米”的比例从三成逐步提升到五成,再到七成。
随着“新米”比例的增加,其优势愈发明显。米饭的香气愈发醇厚,口感也更加出众。前院书房那边,秦啸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美味的米饭,甚至偶尔会在用膳后,看似无意地对赵铁鹰提一句:“近日的米饭不错。”赵铁鹰自然心领神会,将话递到了陆云晚这里。
更让陆云晚暗自欣喜的是,她通过秋月从秦啸身边小厮那里打听到,侯爷近日脾胃似乎比以往舒坦了些,夜间批阅公文时,要宵夜的次数多了,且多是些清淡的粥饭,吃得也比以往香甜。这正是灵泉米温和滋养脾胃初见成效的迹象!
然而,变化终究会引起注意。这一日,程夫人午憩醒来,喝着丫鬟奉上的参茶,忽然对心腹嬷嬷道:“这几日的米饭,吃着倒是爽口,香气也足,是换了米吗?”
嬷嬷忙回道:“是,夫人。是陆夫人吩咐厨房,说入了秋,换些江南新米给主子们尝尝鲜,养养脾胃。”
程夫人闻言,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她沉默片刻,才淡淡道:“她倒是有心。”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心中却是一凛。这陆氏,连饮食这等细微处都开始插手,而且做得如此自然妥帖,让人挑不出错处,反而要承她的情!这种无处不在的渗透感,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她开始更加仔细地留意起日常用度的其他细节。
陆云晚很快从钱嫂子那里得知了程夫人的反应。她并不意外,也早有准备。在程夫人问起时,她让钱嫂子统一口径,只说是“为主子身体着想,循例改善饮食”,并将采购记录做得清清楚楚,米源、价格均合理,任谁也查不出破绽。
“米香初显”计划,就这样在陆云晚精巧的布局下,悄无声息地取得了成功。它不仅改善了秦啸和程夫人的饮食,带来了实际的身体益处,更在不经意间,让陆云晚的细心和“持家有方”的形象进一步深入人心。尤其是秦啸那边,这日常饭食的改善,如同最温和的涓流,正一点点融化着他原本冰冷疏离的态度。
这第一步,迈得稳健而巧妙。陆云晚知道,米饭只是开始。接下来,她要将这蕴含着生机的美味,逐渐扩展到更广阔的领域,让美食真正成为她巩固地位、调理关键人物身体的隐形利器。而这一切,都将在“巧立名目”的掩护下,稳步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