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继续追问:“那我是谁?”
他等着胡潇琪的回答。
胡潇琪:“你是桌子旁边正跟我说话的人”
白景:“没错,也许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
胡潇琪:“也许吧。”
白景笑了笑:“这谁也说不准。”
胡潇琪:“说不准…”
沉默片刻后,白景突然转移话题,“2017年你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呢?”
胡潇琪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她开口时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嗯……会是跟你一起去滑雪吧,可能是这样。”
白景闻言,哈哈一笑,“我想那肯定挺好玩的,那你觉得我们可以去哪儿滑雪呢?”
他的问题让胡潇琪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胡潇琪有两次深呼吸,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但最终还是抿着嘴,没有说出口。
白景见状,善解人意地说:“那应该是个好地方吧?”
胡潇琪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对,我想是。”
白景:“你滑雪有多长时间了?”
“哦,四五年吧。”
——“你真的那么喜欢滑雪吗?”
“是的,非常喜欢。”
——“那么2019年,你觉得你会做些什么?”白景双手交叉的撑着自己的下巴并看着女人抛出一个新的问题。
女人:“上大学。”
白景:“那你准备申请哪所大学?”
“江北大学。”
“真的?”白景轻声笑了笑,“但是,还有别的大学啊,对吗?”
女人微笑地说:“我同意你说的。”
——“那里还有多少所别的大学,按照你的标准来算?”
“你是说省内范围内的?其他地方也没有多少。”
——“真是那样吗?”
“嗯,R市大概有三所。”
白景疑惑的问:“是吗?但是你刚才提到了“其他地方”这个字眼。”
“嗯,这我同意。”
——“山上的景色不错吧?滑雪也很痛快吧?”
“是的。”
“如果你要选一所大学,你会选哪一个”
“嗯…游山玩水的话,我会选择大山附近的。”
白景哦了一声:“在什么地方?比如说…”
胡潇琪思索几秒后,最后无奈的摸着手腕道:“我不知道…那里没有多少山,我想我不会去那儿的。”
——“但那里有湖泊。”
“但是你不能在湖面上滑雪啊。”
——“是的,不能滑。”
“我觉得我可能会选西部的学校,但那边的大学我不太了解。”
——“为什么?”
“他们那儿的人爬山,所以我这么认为。”
…
——白景:“现在让我们改变一下画面,比如说,这儿有座山,有山景。”他双手划着一个方形的框。
“我要你去看远处所有的景色。”白景看向远处,身子偏移,胡潇琪也随着白景的动作看着前方。
“现在快十月份了,树叶的颜色开始变化,我要你把那座山看做是一种象征,”他下一秒重新看向她,“象征一种和糖葫芦广告前方的东西有关的事物。”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些冷冰冰的,非常简洁的东西,非常明显的东西。
——“山景的线条在变化,阴影也在变化,直到你再看清楚一点那是什么。”
胡潇琪:我看到一个女孩。
白景:“你看到一个女孩?”
胡潇琪继续描述道:“她坐在柜台边上,还在跟我说话呢。”
“是吗,她是什么样子的?”
她穿着墨绿色衣服,留着乌黑的卷发。
——“脸是什么样的?”
“她的脖子呢?”
我觉得说是橄榄色的应该最准确。
“嗯,你一见到她时她的脸和脖子是什么样子?”
橄榄色,绝对是。
“那就是你第一眼见到她的样子?”
是的。
“那么你说冷冰冰的,是什么意思呢?”
胡潇琪解释道:“呃,那应该是她脸上的表情,我想。她看起来有点冷漠,不太容易接近。”
“那你是怎么从山和糖葫芦广告而想到一个女孩?”
女人不自信的说:“主要是通过象征,因为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许多具有象征意义的特征。”
白景双手交叉的撑着自己的下巴:“那些特征是什么?”
独立的特征。
“你还记得我描述原来那座山时的说法吗?”
孤零零的矗立。
“孤零零地。”
只有那一座山。
“山顶覆盖着积雪,一片静谧,而且没有运动?”
没错。
“然后变成了直线吗?”
嗯。
“我没有说曲线,对吧?”
对。
——“对,我没说过,我非常小心的回避着那个词,“曲线”。”
“我需要给你点时间来构建出原来的那个暗示画面,因为我想让你看见山变成曲线和直线,而不需要对你说出“曲线”那个词来。”
窗外风声逐渐喧嚣,白景先前打开的窗户,使风顺利进入室内。
“还有那种寒冷,静谧和积雪,还有山本身,接着线条会变化,色调和颜色也随之变化,秋天来了。”
“你看见了?”
是的,我看见了。
白景笑着发问:“你没有对自己能够串联起这些小线索而感到高兴吗?”
女人露出笑脸。
“反正我是的,我觉得当你做到的时候是非常愉快的,而且我想,苍梧山青峰顶出的一个名人,他是谁?”
女人沉默。
“你并不知道吧,是吗?那我是谁?”
女人移开自己看地板的方向,注意力放在白景身上,“你是坐在桌子边上和我说话的人。”
——“很好,现在是哪一年?”
2017年。
白景:“嗯?你愿意体验一次时间流逝吗?这听起来很奇怪,而你并不介意,对吗?”
胡潇琪:对。
“能体验一次时间流逝很有意思吧?”
胡潇琪:我想是的。
白景说道:“我们在科幻小说上读到过,在脑子幻想过,在梦中实现过,而且在梦里我们可以梦见自己变成了小孩。”
他语速放慢,然后前倾身体,信任的眼神注视着她:“我可以做那样的梦,你也可以。”
“现在在梦里,你感觉到了自己变成了小孩,而且你像小孩一样感受着一切…。”
“就那样,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