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拍打着玻璃幕墙,林辰站在云顶大厦顶层旋转餐厅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镀金筹码。这是他从地摊上淘来的老物件,表面刻着暗纹龙鳞,在掌心焐热时会泛起若有若无的暖意——正是这枚筹码,助他在三天前的慈善晚宴上,截获了苏氏集团垂涎已久的滨江文旅项目。
“林先生,这份合同需要您最后确认。”助理小棠推门而入,将羊皮纸烫金的合约书平铺在胡桃木办公桌上。林辰转身时,西装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那串沉香佛珠——那是苏家主母在三年前逼他入赘时,随手抛给他的“聘礼”。此刻佛珠在空调风里轻轻摇晃,檀香与雨气混作一处,倒似有三分禅意。
他执起钢笔,笔尖悬在签字处三寸,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瓷器碎裂声。透过单向玻璃的反光,他看见苏氏集团现任掌门人苏明远正攥着青瓷茶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位素来以儒商自诩的中年人,此刻眼尾竟泛着潮红,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林辰,你竟敢……”林国栋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颤抖。他身侧那位穿月白旗袍的少女正是苏家千金苏清欢,此刻正死死揪住裙摆,指甲在缎面上掐出月牙形的褶皱。林辰记得初入苏家时,这位大小姐曾将滚烫的茶水泼在他手背,说“赘婿就该有赘婿的觉悟”。如今她眼波流转间,却多了几分探究与忌惮。
“林先生,商场上从无‘敢不敢’,只有‘该不该’。”林辰落笔如飞,在合同末尾签下流畅的行书。他抬眸时,恰好撞见苏晚清欢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那分明是读心术触发的征兆。三日前在拍卖行,他正是用这双眼睛看穿对方报价底线,以低于预算两成的价格拍下关键地皮;此刻在谈判桌前,他又能从苏明远微颤的喉结、急促的呼吸中,捕捉到对方急于求成的心理波动。
签约仪式结束后,雨势渐大。林辰撑开黑伞走向停车场时,听见身后传来苏清欢的喊声:“你究竟是谁?”雨幕中,她的轮廓模糊成水墨点染的倩影,而林辰只是将筹码在掌心翻转,任由雨滴在金属表面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想起三日前那个暴雨夜,自己蜷缩在阁楼里研读《九章算术》残卷时,忽然发现筹码在月光下投射出奇异的纹路——那竟是失传已久的“观心秘术”总纲。
“我是林辰,”他转身时,伞沿的雨帘恰好遮住半张脸,“但或许从今日起,该称我为……布局者。”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他看见自己的银色跑车正缓缓驶出车库,后视镜中倒映出苏氏父女伫立雨中的身影。雨幕深处,霓虹灯在玻璃上晕染出七彩光晕,而林辰知道,这不过是第一枚筹码落下时激起的涟漪——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当夜,林辰在日记本上写道:“今日截胡苏家项目,非为报复,乃为立身。读心术非妖术,乃察势之器。世人皆道赘婿卑微,却不知卑微处亦可藏锋。”合上日记本时,窗外雨势已歇,明月破云而出,将筹码上的龙鳞纹路照得分明。他忽然想起古书上那句“潜龙在渊,待时而动”,忽然明白这第一桶金,原是命运馈赠的试炼之火——烧尽过往卑微,炼出新生锋芒。
次日晨曦中,林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江景。晨雾未散时,滨江项目的工地已传来打桩机的轰鸣。他忽然想起昨夜苏清欢最后那句“你究竟是谁”,忽然笑了——这问题哪有答案?他既是那个被苏家轻贱的赘婿,也是暗夜中布局的棋手。而此刻,他更期待看到当苏家人发现这位“赘婿”不仅会读心,更会布局时,那脸上的精彩表情——那才是比签下千万合约更令人心动的胜利。
风从江面吹来,带着湿润的凉意。林辰将筹码贴近唇边,轻声说:“下一枚筹码,该落在何处?”话音未落,晨雾中忽然传来轮船汽笛声,悠长而深远,仿佛在回应这个未完的问题。而他知道,这声汽笛不是终结,而是序章——当第一桶金化作资本的翅膀,当读心术成为洞察人心的利刃,这盘棋,才真正有了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