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早有防备,察觉林相的动作后,立即向七宝妙树灌注法力,使其枝叶繁茂,向下深入地狱,向上延伸至西土。
佛国大门洞开,金光闪耀,亿万佛陀显化于树上,佛光与巨树交相辉映,不仅抵挡了林相的手段,反而压制了他一筹。
林相本想以邪宝污染菩提的圣物,却未料对方竟能借整个佛教之力抗衡,终究难以匹敌。
菩提心中冷笑,暗想:“早知你诡计多端,却不知我佛法玄妙?七宝妙树乃佛门根基,佛国亦生于其上,以一教之力 ** 你二人,看你如何应对!”
佛光愈发强盛,林相感到与黑莲的联系逐渐削弱,原本稳固的联结已被佛光削弱如丝。
此番算计不成,反使自己陷入困境,连平心娘娘的小轮回墓亦被七宝妙树压制,亡魂更是受佛音感化皈依佛门。
林相生平首次吃此大亏,怒火中烧,恨不得拼尽修为泄愤,却顾忌平心娘娘在场,只得作罢。
所幸黑莲虽损,但他有系统傍身,倒也并非无法承受。
平心娘娘的修为源自地狱深处的六道轮回之墓,历经万年打磨终成仿品,为此耗费半生道行。
若失此物,她必将从准圣跌落至金仙境界。
林相岂能坐视不理?他双目赤红,气息急促,不再理会菩提,转而望向始终冷眼旁观的帝辛:你我联手可破此局——你阻他佛国,我污其法宝,事成后七宝妙树归你!
此刻林相已顾不得日后封神路上与帝辛的圣位之争,只求脱困。
帝辛却淡然一笑,圣人法器虽好,他却不敢染指。
若今日夺走佛教立教之宝,菩提岂会善罢甘休?待封神落幕,他与林相终有一战,此刻乐见其削弱。
思及此,帝辛拂袖而去。
菩提见状暗喜:终究识得我佛教气运昌隆。当即催动梵音,佛光暴涨间,三十六品灭世黑莲灵性渐失。
忽闻女娲传音而至,竟令二人放弃灵宝。
林相怒极:师尊为何偏帮菩提?弟子认栽无妨,但平心娘娘因我折损修为,此事绝不妥协!
女娲轻叹。
自姬发道出西方圣人托梦,佛教大兴已成定数。
灭世黑莲与接引的九品莲花本属同源,一主毁灭一主救赎。
原各安其位,因林相算计菩提之念,天意使然令恶宝归接引。
纵为圣人,女娲亦难逆天数,否则因果终将应于爱徒之身。
且说林相之事已毕,再看那平心娘娘,虽修行万载,却因天命所限,终究难登圣境,只得永镇六道轮回,执掌幽冥地府。
虽与天道平起平坐,却终究少了圣人逍遥,唯其道行精深,比之鸿钧亦不遑多让。
她本欲借小六道轮回挣脱桎梏,如圣人般行走人间,可今日一过,终究成空。
菩提夺她修为,此事亦福亦祸。
福者,地狱轮回自此得新主,亡魂不至漂泊血海,终得归处。
祸者,平心娘娘自此再无出世之机,永困幽冥,孤寂难消。
想来亦是可叹,纵有通天彻地之能,困守一隅,无人相伴,岂不凄凉?
二人皆知天命难违,皆欲逆之,然天道霸道,无可奈何。
若要超脱,除非如盘古一般,开天辟地,重定乾坤。
“弟子明白了。”
“平心知晓了。”
女娲道破天机,二人闻言,心中皆生悲凉。
凡俗只道仙人逍遥,却不知纵是圣人,亦难逃他人算计。
林相心怀愧疚,立誓道:“今日损你道行,难以弥补,待封神之后,我愿入地府伴你万年,以解孤寂!”
洪荒不计年岁,万年便是一劫,林相甘愿舍此机缘,足见情谊深重。
平心闻言,眼中微亮,怨气顿消,只轻声道:“既如此,封神之后……我等你。”说罢,便舍了小六道,回归幽冥。
林相亦抛下三十六品灭世黑莲,直往娲皇宫而去。
唯留菩提与接引含笑合掌,连称:“大善!大善!”
佛国以渡人为教义,然渡人需渡苦海,如今得平心小六道,自成轮回,省却诸多麻烦,难怪二人欢喜。
菩提迫不及待,自树下取出小轮回墓,投入佛国,又以法力点化,分作六道。
霎时六门显现,或圣光熠熠,或煞气森森。
血海翻腾,亡魂纷纷投入六门,转瞬消散,化为星灵,融于大地。
接引再施法力,泥土之中,爬出种种异类——或丑陋狰狞,或妖娆妩媚,或半人半兽,无一寻常。
两大圣人一番施为,竟在巫妖人三族之外另辟新族,天降福泽,无量功德加持菩提与接引,令其道行愈发精深。
平心与林相见二人得此机缘,心下不忿,暗啐一口,却也未再多言,只默然垂首。
菩提接引见状亦不理会,转而挥手点化六道之门,分立为:小天道、小人道、小阿修罗道、小恶鬼道、小畜生道、小饿鬼道、小地狱道。
立下小六道后,二人相视而笑,道:“今日佛教当兴,以小六道为基,更有灵宝 ** 气运,此乃天命所归。
日后凡人入我佛国,自可直证果位,免去轮回之苦。”
言罢,二圣洒落霞光,转眼间,姬发所立之地荒芜尽褪,城池拔地而起,虽人烟稀少,却已与大商疆土无异。
众生见此神通,纷纷叩拜,感念圣恩。
二圣见信仰渐生,含笑不语,拂袖隐去。
**第260章 土行孙立威**
三载光阴流转,姬发已立新国,号西岐,自封武王。
国号初立,四方贤士纷纷来投,麾下能人辈出,伐纣之势已成,却迟迟未见动静。
朝臣疑惑,当庭诘问。
一白须老臣直言道:“纣王无道,万民怨愤,我等皆因顺应天命归附大王,为何至今按兵不动?莫非昔日之言,只是虚词?”
“放肆!”
老者话音未落,殿下一声厉喝传来,却不见人影。
众臣皆知,此乃通天门下碧游宫矮道人土行孙。
此人身材奇矮,不足百寸,立于人群之中如童子伏地,若不俯身细察,难觅其踪。
土行孙冷声道:“武王乃天命所归,岂容尔等妄加揣测?圣人之意,自有玄机,时机未至,不可妄动!”
“天机”二字,最是玄妙,凡人难测圣意,纵有质疑,亦无可奈何。
这世间众生有仙凡之别,对天道玄机的参悟自不相同。
土行孙所言天命,在那白发老臣耳中不过托词。
三载光阴,这群方外之人已不知搬出多少回「天意」搪塞文官,初闻尚觉有理,日久终令人腻烦。
老者此刻已忍无可忍,未待土行孙诵完偈语便厉声呵斥:「荒谬!何来天意?老夫所见天意,是黎民倒悬怨气冲霄,待西岐雄师跨黄河解民倒悬!尔等终日沉醉琼浆玉液,沉溺靡靡之音,也配妄谈天意!」
原来土行孙入西岐后,早将修行戒律抛诸脑后。
本是碧游宫通天教主座下弟子,山中清规森严,此番初尝红尘繁华自是放纵。
偏生他这般行径,旁人看来却道是圣人门下皆如此德行,平白辱没师门清誉。
闻言土行孙勃然大怒,戟指老者:「老匹夫安敢辱我!」指诀掐动间,身形已没入地砖。
忽见青石板上探出枯瘦手臂,拽住老者脚踝直坠地底,唯留头颅露于殿中。
这地行术虽属旁门,却连金仙也难企及。
可怜老臣受此折辱,口中秽语如潮,激得道人暴跳如雷。
土行孙修行不修心,当即解下腰间捆仙绳套住老者脖颈,甩绳绕梁猛力一扯。
只听破空声响,老者身躯破土而出悬于半空,眼见就要血溅朝堂。
殿中文武顿时哗然,刀斧手围住土行孙,另有人飞身救驾。
不料道人冷笑一声,先对围堵者叱出真言:「定!」字出口,众甲士顿如泥塑。
土行孙施展定身术将众人困在原地,自己悠然坐在椅子上,捧着酒葫芦边饮边看那些凡人如何解救被吊起的老者。
那根看似寻常的腰带实为法宝捆仙绳,任凭凡人刀劈剑砍,绳索始终完好如初。
武王见状为老者求情,劝说土行孙同为朝廷效力,小惩大诫即可。
土行孙这才收手,却借着酒劲扬言:若非封神在即奉命辅佐人皇,凭你区区凡人之躯,纵使高居帝位也休想差遣本道爷!满朝文武面面相觑,只得目送他摇晃着走向酒窖。
殊不知这番狂言已为日后埋下祸根。
另一边,老者将钓起的放归黄河,对不解的姬发解释道:此乃天降甘霖后首尾入河之鱼,杀之可惜。姬发肃然起敬,恭敬请教名讳。
玉虚宫姜尚,字子牙。老者含笑作答。
“原来是姜尚前辈,晚辈再敬一礼。”
这一拜与先前不同,姬发已知老者此行为解他两桩心事——黄河之险与军中无帅。
如今黄河已平,唯缺统帅。
西岐正值用人之际,此人神通广大,正是统领三军讨伐纣王的不二之选。
于是他行君王拜帅之礼,双手交叠,右掌覆左,双膝跪地,额头触掌,连叩三首,方才起身郑重请愿:“恳请前辈执掌西岐大军,挥师北上,诛灭暴纣!”
姜尚本为封神命定之人,人主相邀,岂会拒绝?见他应允,姬发大喜过望,当即恭维道:“得先生相助,朝歌必破!”
随后二人返程回宫。
途中,姬发难掩心中疑惑,接连追问方才异象。
他与姜尚初见,溺血二河便骤然退散。
黄河凶险他亲眼所见,纵是仙人渡河亦需万分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