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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烽燧惊变

象泉河的汛期刚过,河床上裸露的卵石还凝着水汽,晨雾里忽然腾起一股异香。王玄策踩着河岸边的滑石登岸时,靴底的铁掌在湿石上碾出细碎火星,他抬手抹去眉骨上的水珠,正望见对岸吐蕃烽燧的箭楼上腾起一股烟柱——那不是寻常示警的黑灰狼烟,竟是透着玉石光泽的碧色,烟缕里还飘着些残破的纸片,被风卷着掠过河面时,能看清上面用朱砂写的梵文咒语,墨迹间凝着暗红血渍。

“蒋正使快看!”王玄策猛地拽住腰间的蹀躞带,七事佩件里的算袋撞在护心镜上发出脆响。他身后的沙地上,八千借调来的复仇兵正分成三列操练,这些士兵多是被中天竺王阿罗那顺屠戮的城邦遗民,甲胄上还带着未褪的烟火气,听见喊声纷纷转头,手中的长矛在朝阳下划出一片银光。

蒋师仁的陌刀刚劈断第三根标枪,刀刃上的霜气还没散尽。他顺着王玄策指的方向望去,碧烟已在半空凝成巨大的伞盖形状,烟柱根部的箭楼轮廓正被烟气啃噬,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嘴在吞咽砖石。“是尸陀林的烟术。”蒋师仁的喉结滚了滚,他曾在泥婆罗的密宗寺庙见过类似的壁画,“用活人油膏混合经粉点燃,烟色会成碧色,专用来召唤怨魂。”

话音未落,河对岸的烽燧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巨石从箭楼坠落。王玄策已经踩着河中露出的石墩跃向对岸,铁掌靴踏在最后一块石墩时,整个人借着惯性向前飞扑,金铁包裹的趾尖重重磕在烽燧的夯土城墙上,竟在砖石上撞出半寸深的凹痕。

就在这时,城墙上那些不起眼的刻痕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珠。那是唐军惯用的暗记,是去年冬天吐蕃赞普派细作送来的联络暗号,由三十七个分散的符号组成,平日里与砖石同色,此刻却像伤口流血般渐渐晕开。王玄策凑近细看,那些血珠正顺着刻痕流动,在粗糙的墙面上慢慢汇聚:“天”字的横笔是城砖接缝里渗出的血线,“竺”字的竖钩是箭孔里淌出的血珠,最后一个“至”字的捺笔,竟是从墙根处的排水孔里涌出的血溪,三个字连起来,赫然是“天竺象兵至”五个猩红大字。

“王正使小心!”蒋师仁的陌刀劈开迎面飞来的碎石,刀风卷着几片带血的经页擦过王玄策耳畔。他跃上城垣时,正看见蒋师仁的刀身卡在一团碧烟里,刀刃与烟中隐藏的铜甲片碰撞,迸出的火星竟在烟幕里凝成短暂的光网。那些铜甲片层层叠叠,在烟中若隐若现,甲片内层的纹路在光线下渐渐清晰——是阿罗那顺那张嵌着七颗红宝石的黄金面具图腾,面具嘴角的獠牙正对着他们的方向,仿佛在无声狞笑。

“这些甲片是从死士身上剥的。”蒋师仁猛地旋身,陌刀带着劲风横扫,将周围的碧烟劈开一道裂口,“每片甲片内侧都刻着图腾,凑够一百片就能召唤象兵阵。”他的刀背磕在城墙上,震落一片血污,露出后面更多的铜甲片,那些甲片在烟中沉浮,竟像是无数只睁着的眼睛。

王玄策突然注意到烽燧内侧的佛龛,原本供奉的鎏金铜佛已被劈成两半,佛身残核滚落在地,断裂处渗出乳白的汁液,接触到碧烟的瞬间突然沸腾,化作赤金色的雾气。两种烟气相撞的刹那,整座烽燧都在震颤,碧烟与赤金烟纠缠着向上翻涌,在半空扭曲成恒河平原的轮廓——能看见蜿蜒的河道像银链铺在大地上,河岸旁的城池正在燃烧,无数黑点正顺着河道向西北移动,仔细看去,竟是披着重甲的战象。

“他们把佛骨烧了。”王玄策攥紧了拳头,指节在铁护腕里发白,“阿罗那顺知道我们借了八千复仇兵,想用这个破我们的军心。”他转头望向河对岸,那些复仇兵果然骚动起来,有几个士兵认出了烟中显现的城池轮廓,突然跪倒在地痛哭,手中的长矛“哐当”落地。

蒋师仁突然将陌刀插入城墙缝隙,刀柄上的红缨在风里剧烈抖动。“王正使,让弟兄们列鹤翼阵!”他扯开嗓子大喊,声音穿透河面上的风啸,“告诉他们,烟里的是阿罗那顺故意显的幻象,真要报仇,就得把那些象兵的象牙掰下来当酒杯!”

八千复仇兵的骚动渐渐平息,前排的士兵开始转动长矛,将矛尖对准河对岸的烽燧方向。王玄策正想下令渡河,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远处的地平线——那里的尘土正以惊人的速度升腾,像是有一条黄色的巨龙正在地面游走。尘土中渐渐浮现出巨大的阴影,三百头披甲战象的轮廓在烟幕里若隐若现,象牙上的鎏金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象背上的弩机已经架起,箭簇反射的寒光正顺着象泉河的流向,一寸寸爬向他们脚下的土地。

“蒋正使,左翼交给你。”王玄策解下腰间的横刀,刀鞘上的缠绳被他攥出深深的指痕,“让复仇兵分成十队,每队八百人,用绊马索结成梅花阵。”他的铁掌在城砖上碾出更深的痕迹,“我带三百人守烽燧,等他们靠近了,就把这些铜甲片扔回他们脸上。”

蒋师仁的陌刀从墙缝里拔出来时,带起一串火星。“王正使当心城墙上的血记。”他突然指向那些渗血的暗记,此刻“天竺象兵至”的字迹已经模糊,血珠正顺着城砖的纹路向下流淌,在墙根处汇成细小的溪流,“这些血不是烽燧里的,是顺着地下河渗上来的,下面可能埋着什么。”

话音刚落,最前排的战象已经踏过了地平线,象鼻卷起的沙尘遮天蔽日。王玄策看见象背上的天竺兵正举起铜锣,铜锤落下的瞬间,碧烟突然剧烈翻涌,烟中那些带血的经页突然燃烧起来,化作无数火蝶扑向河对岸的复仇兵。

“举盾!”王玄策的横刀在身前划出半圆,刀刃劈开一只火蝶,火星溅在他的护肩上,“蒋正使,让第一队复仇兵沿河布防,用火箭射他们的象鼻!”

蒋师仁的回应被战象的嘶鸣吞没。他转身跃下烽燧时,陌刀在半空划出银弧,将几片飞近的火蝶劈成灰烬。河对岸的沙地上,八千复仇兵已经列成鹤翼阵,盾牌相接的声音像是春雷滚过大地,矛尖组成的阵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正对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

烽燧上的碧烟还在扭曲,恒河平原的幻象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阿罗那顺的黄金面具,面具的眼窝深处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王玄策踩着不断渗血的城砖向前,铁掌下的砖石开始发烫,他知道这场仗不仅要赢,还要让这些复仇兵亲眼看到,那些曾让他们恐惧的东西,终将被踩在脚下

第二节: 血沙传讯

狂风突然转向,卷着象泉河畔的砂砾斜斜扫过,打在甲胄上噼啪作响。王玄策抬手挡在眼前,指缝间漏进的沙粒在掌心硌出细痕,他摊开手掌细看,那些深褐色的沙粒表层都凝着暗红血珠,凑近些能闻到淡淡的腥甜,混着河底淤泥的腐味格外刺鼻。八千伏仇兵刚退到河岸第二道防线,前排士兵的皮靴碾过沙砾时,血珠被踩碎的声音像春蚕啃食桑叶,在风啸里忽隐忽现。

“王正使快看掌纹!”蒋师仁的陌刀正卡在一块河卵石里,他猛地发力拔刀,带起的水花溅在王玄策手背。王玄策这才发现掌心的血沙正在自行聚拢,细沙顺着掌纹流动,竟渐渐显出墨色字迹——是《卫公兵法》里专讲破象阵的章节,“火攻为上,绊索为辅,凿齿断鼻,击其必救”十六个字赫然在目,笔画间还能看见李靖批注的小楷。可没等他细看,掌心的血水突然冒泡,墨字像被酸液浸泡般迅速晕开,“火攻”二字先化作一团黑雾,紧接着整个掌纹里的字迹都在消融,最后只剩“击其”两个残字嵌在血肉里。

“是阿罗那顺的咒术。”王玄策用力攥拳,血沙从指缝漏出时已变成灰黑色,“他不想让我们看清破阵法子。”河对岸的战象群正在调整阵型,三百头巨兽排成三列横队,象鼻甩动间卷起的沙尘与碧烟纠缠,在半空织成巨大的灰幕,灰幕边缘时不时闪过象牙的白光。

蒋师仁突然单膝跪地,陌刀反手插入河床,刀刃没入泥层三尺深。他双臂发力转动刀柄,河面上顿时掀起三道水墙,白花花的浪头足有丈高,竟在半空凝成透明屏障。王玄策凑近水幕细看,里面映出的不是对岸景象,而是象兵阵后方的情景——七辆黄金战车正藏在沙丘背后,车轮上的银铃在沙地里拖出长痕,每辆战车的车厢里都端坐着尊黑玉佛陀,玉佛的螺发用金线缠绕,右手结施无畏印的姿势却透着诡异,指节弯曲的弧度像在掐着什么。

“黑玉是用恒河底的阴石凿的。”蒋师仁的声音带着颤,他曾在那烂陀寺见过类似的镇邪玉佛,“寻常玉佛眼嵌琉璃,这些佛眼竟是空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掏走了。”话音刚落,烽燧方向突然飞来几片铜佛残核,正是先前被劈开的鎏金佛身碎片,残核穿过水墙时突然迸裂,佛血溅在水幕上,将黄金战车的画面死死钉住。

就在这时,黑玉佛陀的眼眶里突然爬出无数铜甲虫。那些甲虫只有指甲盖大小,背壳泛着青蓝光泽,密密麻麻顺着玉佛的衣襟往下爬,掉进车厢缝隙里时发出细碎的金属摩擦声。王玄策突然想起天竺典籍里的记载,这种铜甲虫是用战死士兵的指骨混合铜汁浇筑,专能嗅着活人气息钻进七窍,最是阴毒。

“吐蕃斥候!”蒋师仁突然指向河上游的了望塔。那里原本驻守着二十名吐蕃斥候,此刻却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王玄策举起千里镜细看,只见了望塔的木栏上趴着几个黑影,斥候们正用佩刀往自己眼眶里捅,指缝间不断挤出青蓝色甲壳——那些铜甲虫竟是穿透了他们的甲胄,从眼球内部往外啃噬,有个斥候猛地扯出自己的眼珠,掌心里滚着三颗扭动的铜甲虫,血糊糊的视神经垂在胸前,像条红色细绳。

“快让弓箭手射了望塔!”王玄策的声音劈了调。八千伏仇兵里的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火箭拖着尾焰掠过河面,射中了望塔的刹那,火焰里突然爆出无数铜甲虫,像团青蓝色的云团飘向天空。蒋师仁突然将陌刀横在身前,刀身映出的云团正朝他们飞来,甲虫振翅的嗡嗡声越来越近,听着像无数根钢针在刺耳膜。

“用烟熏!”王玄策突然想起行囊里的巴豆粉,他扯开帆布行囊,八千伏仇兵立刻效仿,纷纷掏出随身携带的燥药与香料,混着血沙堆在河岸点燃。浓烟升腾的瞬间,铜甲虫群突然乱了阵型,有些径直撞进烟柱里,落地时背壳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灰白色的粉末——竟是用人骨磨成的灰。

水幕里的画面还在变化。黄金战车突然开始移动,黑玉佛陀的脖颈竟能转动,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八千伏仇兵的方向。王玄策注意到战车车轮的辐条上缠着铁链,链环间挂着些东西,拉近千里镜才看清是串人头,头发在风里飘着,仔细辨认竟有几个是去年被俘虏的唐使随员。

“蒋正使带五百人去左翼沙丘。”王玄策突然指向西侧,那里的沙纹正在异常流动,“战车要绕后,他们想用铜甲虫抄我们后路。”他从箭囊抽出三支火箭,箭头蘸了刚从烽燧取来的佛血,“我带弓箭手守正面,用水幕盯着他们的动向。”

蒋师仁刚要提刀动身,水幕突然剧烈晃动。七辆黄金战车同时转向,黑玉佛陀的右手突然抬起,原本施无畏印的手指猛地攥拳,水幕里顿时爆出无数血点。王玄策低头看掌心,刚才残留的“击其”二字突然渗出血珠,顺着掌纹连成“击其车轴”四个字,墨迹刚显就化作青烟。

河对岸的战象突然发起冲锋,象鼻卷起的巨石呼啸着砸向河岸,八千伏仇兵的盾牌阵顿时矮了半截。王玄策拉满长弓,佛血火箭离弦的刹那,水幕里的黑玉佛陀眼眶突然喷出绿火,铜甲虫群像被点燃的引线般,顺着风向朝他们扑来,密密麻麻的虫群在半空遮出片阴影,连太阳都暗了几分。

“举盾!”王玄策的火箭正中最前辆战车的车轴,黄金外壳炸开的瞬间,他看见车厢里滚落出堆白骨,黑玉佛陀的底座竟是个巨大的铜瓮,瓮口正不断爬出新鲜的铜甲虫。蒋师仁的陌刀在左翼划出银弧,刀风卷起的沙砾与虫群相撞,迸出的火星点燃了战车拖曳的油布,火舌顺着铁链爬上黑玉佛陀,烧得金线螺发滋滋作响。

风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象泉河畔的砂砾被血水浸透,踩上去像踩着块巨大的胭脂。王玄策望着水幕里渐渐模糊的画面,突然明白那些黑玉佛陀根本不是神像,而是养虫的容器,七辆战车藏着的,是能让整个河岸变成尸场的杀器。他握紧腰间横刀,刀柄上的缠绳已经被汗水浸透,远处战象的嘶吼与铜甲虫的嗡鸣混在一起,像支催命的哀乐,在血沙之上盘旋不去。

第三节 :佛骨控象

黑玉佛陀的螺发突然无风自动,七尊玉佛竟同时抬起头颅,空洞的眼眶对准象群方向。王玄策正用布条勒紧断足伤口,听见河对岸传来山崩般的轰鸣——三百头战象突然竖起耳朵,象牙在阳光下暴涨出寸长寒光,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打乱,象鼻疯狂甩动着砸向身旁同类,有两头象竟用獠牙互相撕扯,鲜血顺着象鼻滴在沙地上,瞬间晕开大片暗红。

“是玉佛在控象!”王玄策猛地扯开缠足的麻布,断骨处的伤口崩裂开来,血珠溅在靴筒内侧。他看见最前排的战象突然调转方向,象鼻卷起的不是唐军士兵,而是泥婆罗盟军的尸体,那些穿着斑斓甲胄的士兵被抛向半空,尸身坠地时已被象蹄碾成肉泥。八千伏仇兵的阵脚顿时乱了,有几个曾被象兵屠戮过的士兵突然瘫坐在地,长矛从颤抖的手中滑落。

蒋师仁的陌刀刚劈开一头疯象的鼻骨,腥臭的血雨泼了他满脸。“王正使!它们只杀同盟不碰天竺兵!”他的刀背重重砸在象头上,那头披甲战象吃痛嘶吼,转身撞向身后的泥婆罗骑兵,象蹄踏碎马骨的声音隔着河岸都能听见。王玄策突然注意到疯象的耳后都烙着月牙印记,那是阿罗那顺的私兵标记,而那些相对平静的战象耳后,隐约能看见被烙铁烫掉的旧痕。

断足的剧痛突然钻心,王玄策低头时惊见骨缝里钻出几缕金线,细如发丝的金线顺着脚踝缠向河面,竟精准地缠住最近那头白象的左前腿。那白象本是吐蕃赞普赠的坐骑,去年被天竺兵掳走时,王玄策亲手在它额间烙了个“唐”字。此刻金线触及象皮的刹那,白象额间的烙印突然亮起红光,它正扬起的象鼻猛地顿住,转而狠狠抽向身后的天竺驭手,象牙顺势挑穿了驭手的咽喉。

“是佛骨金线!”王玄策突然想起玄奘法师临别赠的那截指骨,当初植入断足时高僧曾说“遇象自明”。金线在白象腿上织成细密的网,红光顺着网纹爬遍象身,白象突然发出震耳长鸣,竟带着周围三头战象转向,象牙齐齐对准黄金战车的方向。八千伏仇兵里爆发出震天欢呼,有个士兵突然高喊:“是大唐的象!”

蒋师仁正追砍一头疯象,陌刀突然劈空。他转身时看见七尊黑玉佛陀正朝自己移动,黄金战车的车轮碾过沙砾,留下串冒着青烟的辙痕。他扬刀劈向最近的玉佛,刀身刚触及黑玉便被什么东西粘住——密密麻麻的铜甲虫突然从佛袖里涌出,瞬间覆盖了整把陌刀,虫群竟在刀身组成两个梵文大字,正是“伪佛”二字,青蓝色的甲壳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这些虫认得主!”蒋师仁猛地甩动刀柄,虫群却像生了根般紧贴刀身。他突然将刀刃凑到唇边,咬破舌尖喷出血沫,血珠落在“伪”字上的刹那,虫群突然骚动起来,组成“伪”字的甲虫纷纷坠地,背壳迅速变黑溃烂。王玄策看得真切,那些溃烂的甲虫壳里,滚出的不是虫尸而是细小的经卷残片,上面用朱砂写着“灭佛”二字。

白象突然人立而起,额间的“唐”字烙印红光暴涨。王玄策感到断足的金线在发烫,骨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沙地上,竟让周围的血沙自行聚成六字真言。就在这时,之前被劈碎的铜佛残核突然在半空炸开,金粉如云团般升腾,在象群上空凝成巨大的玄奘虚影——法师身披的袈裟随风飘动,手中锡杖直指七辆黄金战车,虚影的嘴唇微动,却没发出声音。

虚影指尖落下的瞬间,七尊黑玉佛陀的面部突然咔咔作响。原本平滑的玉面从眉心裂开,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到下颌,整块玉面轰然坠地,露出里面藏着的羊皮卷。王玄策借着白象扬起的风势看清了卷上的字,竟是阿罗那顺的亲笔密令,墨迹用的是掺了人血的朱砂,“焚经灭唐”四个大字格外狰狞,下面还写着小字:“凡见唐使及沙门,尽诛之,象兵为证,佛骨为凭。”

“他用佛骨炼的控象咒!”王玄策突然明白,白象额间的烙印能对抗咒术,正是因为那烙铁里掺了玄奘的佛骨灰。被金线缠住的三头战象已经完全清醒,正用象牙挑翻周围的疯象,白象更是直接撞向黄金战车,将一尊黑玉佛陀撞得粉碎,碎玉里滚出截暗褐色的骨头,落地时冒出黑烟——那是被诅咒过的佛骨。

蒋师仁的陌刀突然轻了,刀身的铜甲虫尽数坠地,化作滩青水。他趁机劈向最近的战车车厢,木屑飞溅中露出个青铜容器,里面盛满了墨绿色的液体,泡着数十根大象的趾骨,每根骨头上都刻着梵文咒语。“是象骨咒!”蒋师仁挥刀砍碎容器,毒液溅在沙地上,竟烧出串滋滋作响的小洞。

八千伏仇兵的士气彻底振奋起来。有个曾在寺庙当差的士兵突然高喊:“跟着大唐的白象杀!”他举起长矛刺向疯象的眼睛,周围士兵纷纷效仿,原本溃散的阵型重新凝聚,长矛组成的银网朝着象群推进。王玄策的金线又缠住两头战象,断足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却死死盯着那些还在发狂的巨兽——它们耳后的月牙印记正在发烫,像是有团火要从皮肉里烧出来。

玄奘虚影在半空转向恒河方向,锡杖指向的地方突然腾起金光。王玄策看见那些被梵文控制的战象突然哀鸣,月牙印记处的皮肤开始溃烂,露出下面模糊的旧痕,仔细看去竟是个“佛”字。“是被篡改的烙印!”他对着蒋师仁大喊,“用佛血抹它们的印记!”

蒋师仁立刻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之前收集的铜佛血。他翻身上了匹战马,将血包抛向八千伏仇兵:“快抹!”士兵们纷纷用手指蘸血,朝着疯象的耳后抹去,血珠触及月牙印记的瞬间,那些战象突然浑身抽搐,像是从噩梦中惊醒,有几头甚至跪倒在地,长长的象鼻贴着沙面,仿佛在忏悔。

黑玉佛陀的残骸还在不断渗出铜甲虫,但虫群已经失去方向,在沙地上乱爬成一团。王玄策感到骨缝里的金线渐渐缩回,断足的伤口不再流血,白象温顺地用鼻尖蹭着他的后背,额间的“唐”字烙印红光渐弱。远处的黄金战车正在燃烧,阿罗那顺的密令被火舌吞噬,灰烬随风飘向恒河平原,像给那场即将到来的决战,撒下了第一把复仇的火种。

蒋师仁勒马回到王玄策身边,陌刀上的血珠滴在沙地上,与那些凝固的血沙融在一起。他望着渐渐平静的象群,突然指向白象的额头:“王正使你看,那烙印里好像有东西。”王玄策凑近细看,“唐”字的笔画间,竟嵌着几粒金粉,在阳光下闪着与佛骨金线相同的光泽。

第四节 :虫噬密令

风裹着沙砾抽打甲胄,垂死的铜甲虫突然发出细碎的嗡鸣。王玄策正用布巾擦拭断足的血污,眼角余光瞥见脚边几只青蓝色甲壳在沙地上抽搐,虫腹突然像被捏碎的琉璃般炸开,溅出的不是腥臭体液,而是琥珀色的蜡液——那些蜡丸在虫腹里被体温焐得半熔,落地时顺着沙粒的纹路流淌,在血沙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蒋正使当心蜡液!”王玄策猛地拽住身旁士兵的胳膊,将人拽出蜡液蔓延的范围。八千伏仇兵正清理战场,有个士兵用长矛挑起虫尸,矛尖刚触到虫腹,整只甲虫便炸成蜡雨,溅在盾牌上的蜡液竟开始冒烟,把牛皮盾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蒋师仁的陌刀正劈向最后一头疯象的耳后,听见喊声转头时,三滴蜡液正落在刀背上。他本想挥刀甩掉,却见蜡液在寒光里迅速凝固,竟显出弯弯曲曲的天竺文——是“象泉河”三个字的变体写法,笔画末端还拖着条细线,像条正在爬行的蛇。

“是调兵路线。”王玄策跛着脚凑近,掌心的佛血还没干透,他蘸着血珠在沙地上画出对照的梵文,“这些蜡丸是用密信熔成的,藏在虫腹里传递。”更多甲虫在远处炸开,蜡液顺着沙丘的缓坡流淌,渐渐连成完整的路线图:从恒河平原分出的七道支流,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终点,那用朱砂写就的地名在蜡液里格外刺眼——逻些城,吐蕃赞普的王都。

“他们想借道吐蕃偷袭?”蒋师仁的喉结滚动,陌刀在沙地上划出深痕,“阿罗那顺疯了不成,敢动吐蕃的地界?”话音未落,王玄策腰间的虎符突然发烫,那枚鎏金铜符是出发前太宗亲授,正面刻着“讨逆”二字,此刻背面的“灭竺”阴文竟渗出红光,符身像活物般微微震颤,朝着蜡液路线图的方向倾斜。

奇妙的景象突然发生:虎符的“灭”字笔画开始延伸,红光化作细小的火舌,竟一点点吞噬起旁边的蜡液。被火焰舔过的蜡液不再透明,变成灰黑色的灰烬,而“竺”字的笔画则像锁链般展开,将指向逻些城的终点圈在其中,蜡液构成的地名在红光里扭曲变形,最终化作团黑烟消散。

“虎符认得出伪路线。”王玄策握紧发烫的符牌,断足的金线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是陷阱,他们想让我们以为目标是逻些,真正的意图藏在别处。”蒋师仁突然挥刀劈向堆虫尸,刀刃斩碎甲壳的瞬间,无数蜡液溅在刀身,那些琥珀色液体刚接触寒光,竟像被吸收般渗入铁中——刀面突然浮现出细密的纹路,渐渐连成幅立体地图,朱雀大街的石板路、东西两市的坊墙、大明宫的丹凤门赫然在目,竟是长安城的全貌。

最令人心惊的是地图尽头:太极宫前的广场上,站着个身披十二章纹的身影,头戴通天冠,面容却被黄金面具遮蔽,面具嘴角的獠牙与阿罗那顺那张如出一辙。王玄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太宗皇帝的常服,可真正的陛下此刻正在长安太极殿批阅奏章,这个戴面具的替身,分明是要在长安制造混乱!

“他们想两头开花。”蒋师仁的声音发紧,陌刀上的地图还在变化,替身的手正指向皇城的玄武门,“用象兵拖住我们,派细作在长安行刺,再嫁祸给吐蕃。”他突然想起那些黑玉佛陀里的密令,“焚经灭唐”四个字此刻在脑海里格外清晰,原来不只是烧毁经文,是要彻底动摇大唐的根基。

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从烽燧方向飞来,在空中划出赤红弧线。王玄策伸手去接,残片却在触及掌心前炸开,佛血化作漫天红雾,将沙地上的蜡液尽数笼罩。雾气蒸腾的瞬间,所有蜡液突然沸腾,化作白茫茫的蒸汽,在半空凝成模糊的人影——梳着回鹘髻的女子正跪在佛堂里,青绿色的宫装裙摆铺在金砖上,手中拿着枚虎符,正用金线仔细缝进尊弥勒佛的底座。

“是文成公主!”八千伏仇兵里有曾随吐蕃使团见过公主的士兵,突然跪倒在地。王玄策也认出来了,那尊弥勒佛正是公主入藏时带去的陪嫁,此刻佛座的夹层里,露出虎符的半截鎏金边缘,上面刻着的“调兵”二字在雾气里闪闪发亮。

“真正的虎符在公主那里。”王玄策突然明白,太宗早有防备,授给自己的只是讨逆符,调动边军的真正虎符,竟由远在吐蕃的文成公主保管。雾气里的公主还在忙碌,她身旁的经卷摊开着,露出里面的密文:“天竺细作混于商队,已入长安,面具为记。”金线穿过虎符孔洞的刹那,佛座突然发出金光,将整个人影罩在其中。

蒋师仁的陌刀突然剧烈震颤,刀面的长安地图开始褪色,唯有那个黄金面具的位置还在发光,渐渐与阿罗那顺的图腾重合。王玄策低头看虎符,“灭竺”二字已经恢复平静,但符牌边缘多了行小字,是用吐蕃文刻的“逻些宫密道”,笔画还带着新鲜的凿痕。

远处的黄金战车残骸突然爆出火光,那些黑玉佛陀的碎块在火里噼啪作响,竟烧出更多铜甲虫。王玄策注意到虫群飞行的方向不是联军阵地,而是朝着象泉河上游,它们组成的青蓝色队伍在半空画出弧线,最终消失在吐蕃境内的雪山背后。

“他们在给长安的细作报信。”蒋师仁将陌刀横在胸前,刀刃上还残留着长安地图的印记,“公主把虎符藏进佛像,就是怕被细作搜走。”八千伏仇兵已经重新列阵,白象带领着归顺的战象站在最前排,象鼻卷起的长矛指向恒河方向,像是在催促进军。

王玄策将虎符揣回怀中,断足的疼痛让他额头冒汗,却站直了身子:“蒋正使,让弟兄们准备渡河。”他指向雾气中尚未散去的文成公主身影,“公主在逻些宫等着我们,真正的调兵虎符,就是破局的关键。”佛血凝成的雾气渐渐消散,最后一刻,他们看见公主将弥勒佛推入地宫,石门关闭的刹那,门楣上刻的“唐蕃永固”四个字在火光里格外醒目。

沙地上的蜡液路线图已被佛血浸透,变成深褐色的印记。王玄策踩过那些印记时,铁掌靴碾出的火星落在血沙上,竟燃起细小的火苗,顺着蜡液残留的痕迹蔓延,在身后画出长长的火线,像条通往胜利的引信。蒋师仁的陌刀扛在肩上,刀面的寒光映着他的侧脸,他转头看向王玄策,眼神里再无半分犹豫:“王正使说过,打到恒河边,就用阿罗那顺的面具酿酒。”

白象突然发出长鸣,震得河面上的水汽都在晃动。王玄策知道,真正的决战即将开始,那些藏在虫腹里的密令、佛座下的虎符、长安城里的面具替身,终将在恒河平原的烈日下,露出最真实的面目。

第五节 :烽烟指路

象泉河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河面上的血沫被卷成漩涡。原本笼罩天空的碧绿狼烟毫无征兆地翻涌起来,烟缕间的血渍像被点燃的灯芯,瞬间化作赤红火焰,在半空烧出奇异的轨迹——那些跳跃的火光竟组成《秦王破阵乐》的音符,声对应的鼓点是团旋转的火球,音化作蜿蜒的火线,在云层里铺展出乐曲的节奏,连八千伏仇兵里不懂乐理的士兵,都能听出那股破阵杀敌的激昂韵律。

是先帝亲制的军乐!王玄策攥紧腰间虎符,断足的金线突然暴涨,像束金绳缠上白象的脖颈。这头曾被天竺兵掳走的巨兽似有感应,长鼻猛地扬起,吸足了半条河的水流,庞大的身躯在沙地上碾出深深的蹄痕,朝着最后残存的七尊黑玉佛陀冲去。那些玉佛还在试图操控零星疯象,见白象奔来竟齐齐转动脖颈,空洞的眼眶里喷出墨绿色毒液,在沙地上烧出串滋滋作响的深坑。

白象却像未觉,奔至近前时猛地甩动长鼻,河水如银链般劈头盖脸砸下。第一尊黑玉佛陀被水浪掀翻,玉身撞在黄金战车残骸上裂成八块,碎玉里滚出堆铜甲虫尸骸;第二尊佛座下的机关被水流冲垮,露出藏在里面的火药桶,引线遇水爆出串火星;剩下五尊伪佛在水幕中摇摇欲坠,白象突然用象牙抵住佛身,硬生生将其拱入象泉河,墨绿毒液在河水中扩散,却被更汹涌的血水中和,河面浮起层金红色的泡沫。

王正使快看狼烟!蒋师仁的陌刀正挑飞最后枚铜甲虫,他突然指向天空。赤红狼烟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纷纷朝着刀身汇聚,刀刃吸收烟火的刹那,铁面突然浮现出龙纹,刀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长,从五尺长的陌刀变成十丈巨刃,寒光劈开厚重的云层,露出后面隐藏的景象——连绵雪山之间,有道仅容单骑通过的隘口,隘口两侧的岩石上刻着天竺密宗的护法神像,显然是条鲜为人知的雪山密道。

王玄策的金线顺着白象的象牙向上攀爬,与空中的狼烟连成道金线,他顺着线的牵引望去,密道深处隐约有火光闪烁,像是有军队在暗中移动。是天竺的援军!八千伏仇兵里有个曾在雪山采药的向导突然高喊,那条道能直通中天竺的粮草库,他们想断我们的后路!话音未落,空中最后缕铜佛金粉突然炸开,金粉在密道口凝成八个大字,正是用唐隶书写的终极军令:烽烟为号,直取伪佛。

伪佛指的是阿罗那顺!王玄策突然明白,那些黑玉佛陀不过是幌子,真正要摧毁的是躲在王城的罪魁祸首。他拍了拍白象的额头,字烙印突然渗出鲜血,顺着象鼻滴在沙地上,竟与之前的血沙融在一起,自行绘出条新的路线——这条道避开了雪山密道的险隘,穿过三座废弃的城邦,直接通往中天竺王城的北门,正是阿罗那顺防御最薄弱的方向。

更令人震惊的景象在发生:幸存的战象突然集体跪地,三十多头巨兽前腿弯曲,长长的象鼻贴着沙面,像是在朝拜。它们额间被佛血染红的字烙印同时流血,血珠汇集成细小的溪流,与白象画出的路线相连,在沙地上勾勒出城邦的轮廓、河流的走向,甚至标注出天竺兵布防的暗哨位置。有头战象突然用象鼻指向东南方,那里的血沙正在隆起,挖开后竟露出个储藏着草料的地窖,显然是战象们凭记忆标出的粮草点。

蒋师仁的巨刃还在半空震颤,刀身吸收的狼烟渐渐散去,十丈长的刀身缩回原状,却在刀刃上留下雪山密道的立体图。王正使,分兵吧!他用刀背敲了敲甲胄,我带四千复仇兵走雪山密道,捣毁他们的粮草库;您带剩下的人走捷径,直取王城!八千伏仇兵纷纷举起武器响应,那些曾被象兵屠戮的士兵,此刻望着跪地的战象,眼神里的恐惧已变成复仇的火焰。

王玄策的虎符再次发烫,这次正面的二字亮起金光,与空中的直取伪佛遥相呼应。他突然注意到白象的象牙上缠着块破布,解开后发现是片残破的经卷,上面用梵文写着佛不护恶,墨迹正是阿罗那顺的笔迹,显然是战象在被掳走时偷偷藏下的证物。这些象早就想反抗了。王玄策将经卷揣进怀中,它们被咒术控制,如今佛血解咒,才敢显露出真心。

雪山密道的方向传来号角声,显然天竺援军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蒋师仁翻身跃上匹战马,陌刀直指隘口:弟兄们跟我来!让阿罗那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物!他带领四千士兵冲向雪山,马蹄扬起的血沙与空中的赤红狼烟混在一起,在天地间画出道悲壮的弧线。

王玄策跛着脚登上白象的脊背,断足的金线与象身的血脉相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巨兽的心跳。幸存的战象纷纷站起,组成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象牙上的血珠还在滴落,将沙地上的路线图染得更加清晰。远处的中天竺王城方向,突然升起股与碧烟相似的狼烟,王玄策知道那是阿罗那顺在召唤最后的象兵,却毫不畏惧——他低头看向掌心,佛血与金线交织成网,网的中心,正是藏身的王城宫殿。

回营休整!王玄策拔出横刀,刀刃在狼烟里闪着寒光。白象发出震耳的长鸣,带着八千伏仇兵的另一半人马,沿着血沙绘出的捷径前进,身后是渐渐平息的象泉河,身前是通往决战的道路,空中的赤红狼烟还在演奏《秦王破阵乐》,仿佛在为这支复仇之师,奏响胜利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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