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夜微微眯眼,心中思忖。
如今的诸天之内,想要他死的人何其之多。
若论敌对势力,四大道统之外的那些古老势力、隐秘存在,各怀心思者无数。
这也是他身为姜族神子,必须承受的重量。
“有人是在暗中布局,想借我一死撬动平衡…”
姜夜指尖轻叩椅扶,目光幽冷。
他隐约能感觉到那股暗潮。
这个殿主的目的,说是想要推翻四大道统,而如今的情势来看,想要破局,就是杀了姜夜。
届时整个姜族都会盛怒,母亲说不定会魔心失控,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如此才能把整个诸天的水搅浑。
四大道统各自乱起来,其他人才可能有一丝机会。
不过,这都是姜夜浅显的猜测罢了。
“殿主…”
“有个什么‘殿’的金手指,应该是吧?”
姜夜随意想着,他倒不急于一时,对方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正此时,殿门被轻轻推开,一阵淡雅的香气飘入。
青璇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神色却带着几分郑重。
“公子。”
她行了一礼,语声平稳:“已派人调查了一番,当年那叶尘的行迹,有了些眉目。”
姜夜抬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青璇稍作停顿,道:“很多纪元前,下界曾有人见过叶尘的踪影。”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修士,境界不高,但行事却颇为诡异。”
“据当时在场的凡人记载,那人夜入乱葬岗,独自一人挖坟。”
姜夜眉梢一挑。
“挖坟?”
青璇点了点头,语气低沉,“是的。”
“乱葬岗在南荒边境,有几名凡人恰好路过,他们说,远远见到一个黑衣男子,在残碑枯骨之间,一锹一锹地挖土。”
姜夜眼神微变,身体前倾几分,静静听着。
“那些人以为是盗墓贼,本欲上前查看,但刚靠近十丈,就被一股莫名的气息震退。”
“等他们远远观望时,却见那黑衣男子并未取走什么,只是将棺盖掀开,静静看了片刻,随后上去摸了一下,又重新掩好土,将墓重新封上。”
“那些凡人心惊之下,不敢追问,事后他们留在当地酒肆闲谈时,被一位地方修士记下,流传至今。”
姜夜听罢,沉默良久。
“叶尘夜入乱葬岗挖坟,又埋回去?”
“摸尸的那种系统?”
他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望向外头那片无垠星海。
“那记录中可曾说清楚,他挖的是谁的墓?”
青璇摇头:“没有。”
“当时的乱葬岗无名无碑,埋的不知是谁。”
“只是有一具古棺的材质极为特殊,似乎是天玄木所制,没人能带走,也没人能打开。”
姜夜闻言,眼神顿时冷了几分。
“天玄木?”
这种材质可不是凡物啊,放眼整个诸天都极为罕见。
若真是青璇所言,那极有可能是诸天诞生之前的仙人棺。
可这些,眼下都不是重点。
姜夜心头一阵烦躁,揉了揉眉心。
他顿感事务缠身。
一个陈平还没完全解决,背后又冒出个殿主,还有个查不到踪迹的苟道流,估计在苟发育。
最棘手的,还是这个叶尘。
那家伙消失于无尽岁月前,如今若还活着,天知道他已经成长到什么地步。
他抬头,语气平静地问道:“昊天剑宗呢?剑孤子死了,他们就没一点反应?”
青璇上前一步,低声回道:“陈平被昊天剑宗的老祖带回去了,还在养伤。”
“至于他们宗门的态度…很是微妙。”
“在诸天舆论中,他们不断谴责我姜族,说什么‘不讲道义、狠毒阴险’,但除此之外,没做任何实质性动作,也没派出代理人。”
姜夜一怔,随后轻嗤一声,唇角微微上扬。
“也就是说,他们只是放了几句狠话,发发牢骚罢了。”
青璇点头:“没错,公子。”
“应该是没有要追究的打算了,看来这昊天剑宗也没传闻中那么强硬。”
他原本还想着,若昊天剑宗真敢横,那就干脆趁机打一场不朽战,杀鸡儆猴。
他还特意等了两天,结果就放了几个响屁就没后续了。
“如此也好。”
他轻叹,收回心神,神色转为淡然:“那我便先去灵耀仙域,处理掉那个凌天。”
“顺便…”
“把那白如烟带过来,说不定有用。”
青璇闻言,掩嘴轻笑,眉目间多了几分狡黠。
“是,公子。”她轻声道:“人家近来可没少调教她,希望公子能满意。”
姜夜听完,神色平静,只淡淡点头。
白如烟在王浩逃走之后,便按照姜夜的吩咐,亲手杀光了王浩的所有同学,一个没留。
但之后,青璇依然没手软。
听她说,白如烟前段时间被“棒球棍教育”得苦不堪言,几乎跪地求饶,如今倒是乖顺多了。
……
昊天剑宗祖地。
一座灵山巍然耸立于云海之上,山体如琉璃般晶莹,云雾缭绕,灵气蒸腾。
整片天地都透着一股出尘之意,远处白鹤盘旋,山顶古松参天,剑鸣声隐隐传来。
山腰处,一青石台宽阔无比,几位身着灰白剑袍的老者盘膝而坐,面色阴沉,神情间带着愤懑。
“剑孤子死了,诸天震动,如今各大道统都在看我昊天剑宗的笑话!”一位老者重重一拍石案,声音低沉而怒。
另一人冷哼道:“哼,他们笑什么?”
“当年异族入侵,剑孤子前辈隐世不出,如今成了他们的借口,骂我剑宗清高,不问世事。”
“真当我们剑宗怕了谁不成?”
“可笑的是,他们那些道统,当年又有几个敢站在前线?”
然而,这怒火终究掩盖不了现实的窘境。
第三位老者叹息着,声音沙哑:“话虽如此,但如今世人怎么看并不重要。”
“剑孤子道消之后,我们昊天剑宗在诸天的威信已然动摇。”
“陈平的混沌剑骨,也被姜族挖走,如今气息衰败,怕是连命都难保。”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更加阴沉。
“姜族根本不屑解释,连半句交代都没有。”
“呵,他们眼中,我们昊天剑宗不过是空气罢了。”
长老席上,一位须发皆白的剑者微微眯眼,寒芒闪烁:“他们这是在挑衅,在告诉我们,不服就打不朽战。”
这话谁都明白,可打又谈何容易?
片刻后,一名老者冷笑一声:“若不打,我们昊天剑宗的气韵,恐怕也就此散了。”
另一人摇头苦笑:“打?拿什么打?就凭我们几个老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