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站在窗边，手指刚从电源线上收回。
投影里的局长还在挣扎，画面没关。她没再看那三名FbI探员一眼，他们已经说不出话，连呼吸都放轻了。她转身走向门口，鞋跟踩过地板，声音不大，却让三人齐齐后退半步。
门被拉开时，楼道的感应灯亮了。她走出去，顺手把门带上。身后没有脚步声，那些人不敢追。
她沿着楼梯往下走，每一层台阶都映着应急灯的红光。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是快递公司的通知——“您的包裹已送达楼下前台”。
她皱眉。她没下单。
但她还是去了前台。值班保安正打着哈欠，见她进来立刻坐直。她没说话，只盯着他身后的快递柜。保安会意，翻出一个黑色防水袋递给她。袋子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她的名字，字迹工整得像是打印的。
她接过袋子，没拆。转身就走。
回到房间前，她在走廊尽头站了几秒。灵力顺着指尖溢出，轻轻一推，空气形成微弱气流，将袋子悬空托起。她用灵丝割开封口，夹层弹出一枚微型发信器，在空中炸成灰烬。
她这才伸手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对翡翠耳坠，泛黄的纸质名单。
耳坠是母亲生前戴过的。她记得。最后一次见母亲，她摘下这对耳坠放进她手心，说“留个念想”。后来她在各个书世界醒来，这东西从未出现。现在它回来了。
名单上列着十二个名字。最后一个写着：林仲远。
她瞳孔一缩。
这个人，是当年亲手签署楚云裳实验终止令的首席研究员。也是在母亲日记里被标记为“背叛七人组”之首的存在。
她把名单收进识海空间，玉简自动扫描比对数据。几秒后，提示音响起——名单纸张材质与二十年前管理局内部档案一致，墨水成分匹配。不是伪造。
她走到窗边，望向对面街角。
那里有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第三次出现在监控盲区了。他假装在等车，其实视线一直锁着她这栋楼。
她笑了。
下一秒，灵鞭破空而出。
蓝光一闪，男人脚踝被缠住，整个人被拖进小巷。他想喊，喉咙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压住。姜昭走进去，手指一勾，撕开他衣领。
颈后有编号：m-7。
和名单上的“叛变七人组”完全对应。
“你是林仲远？”她问。
男人闭嘴不答。
她抬起手，识海玉简浮现测谎神晶。晶体刚靠近对方额头，就爆发出刺目红光。他在说谎。
“不说也没关系。”她低声说，“我可以等。”
她并指一点，时停术发动。时间停滞0.3秒。在这极短瞬间，她切断了对方神经信号传输路径。这是新掌握的能力，来自昨夜对数据流的操控经验。
然后她收回灵鞭，任由男人摔倒在地。
“你体内有自毁芯片。”她说，“在后槽牙下面。你想咬碎它，但我不会给你机会。”
男人脸色变了。
她蹲下来，看着他：“你们派你来，是想确认我有没有拿到名单？还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崩溃？”
她顿了顿，“可惜啊，我一点都不意外。”
她站起身，抬脚踩碎他的手机。屏幕裂开的瞬间，一枚微型量子信标弹出。她捏住它，对着空气开口：
“告诉你们局长——我请喝茶，别迟到。”
她松手，信标落地。
下一秒，远处一栋摩天楼突然爆炸。火光冲天而起，玻璃碎片如雨落下。
她抬头看了一眼。
玉简已在三秒前预警：空间能量聚集，判定为远程打击试探。
她抬手，掌心凝聚圣光雨。这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灵力压缩后的高密度净化液。她轻轻一挥，雨水覆盖整栋大楼外壁，迅速降温，冷却结构表面。火焰被压制，烟雾减少，建筑主体未倒塌。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她收回手，语气平静：“太慢了。”
她没再看那栋楼，转身走向房间。路过小巷时，她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林仲远。他已经恢复知觉，但身体无法动弹，测谎神晶的反噬正在侵蚀神经系统。
她没管他。
他知道回去会是什么下场。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弃子。
她推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她没开灯，径直走到电脑前。主机早已断电，但她不需要开机。玉简投射出一道光幕，显示城市地图。多个红点闪烁，都是刚才信号追踪锁定的位置。
其中三个，位于管理局分部附近。
她伸手点了一个。光幕弹出建筑结构图，标注出通风口、电力系统、监控节点。
她记下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房东发来的消息：“警察说刚才那栋楼的火是电路故障，但消防查不出原因。”
她回了个“嗯”。
然后把手机扔到床上。
她走到窗边，再次抬头。夜空中的星轨正在缓慢移动。几颗星星偏移位置，拼出残破古籍的轮廓。和昨晚一样，只有她能看见。
她盯着那本书的虚影，没有说话。
识海中，第一百二十四棵扶桑树仍在开花。花瓣缓缓飘落，融入灵泉。每一片落下，都带来一丝新的记忆碎片。
她忽然伸手，贴在玻璃上。
仿佛要把那本天书抓下来。
窗外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发尾。发丝间隐约泛起淡蓝光晕。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量子信标残片。
它还在震动。
信号源没有断。
他们还在看着。
她嘴角微扬。
“来啊。”
她轻声说。
“我等你们。”
楼下传来警笛声。有人发现林仲远了。但他不会说出真相。他会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而她已经赢了第一步。
她转身，走向床边。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前置镜头。
屏幕上，她的瞳孔泛着淡淡的金色。
玉简在识海缓缓旋转，形态已不同于从前。边缘多了类似电路板的纹路，中央符号不断转动，像是一本书，又像是一枚芯片。
她关掉镜头。
躺下。
闭眼。
识海中，扶桑林静静生长。
第一百二十五棵树，开始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