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钛紧紧的圈着怀里小丫头的腰，他低头亲了亲她红肿的眼眶。
“不要，我们不要这个。”
又不是没得选，不是还有其他方案吗？
男人抬起头，看向孟医生，“第二种方案呢？”
孟医生继续开口，“第二种，手术！”
“不过患者怀孕了，麻醉不能全麻，只能局部麻醉，会很疼。”
“术后，也不能吃止疼药，只能硬扛。”
李英钛一脸凝重，“有多痛？”
孟医生看着男人怀里的小丫头，不忍心道，“比现在疼很多倍。”
许绽放现在就已经疼的想亖了，选择手术，居然还要疼很多倍！
她扒着男人的手不自觉滑落，手缓缓攥成一个拳，指甲都要陷进她的手心里了。
许绽放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抽抽噎噎。
“那会畸形吗？手术后，还会，影响走路吗？还会，一直伴随着，疼痛吗？”
手术，能恢复到以前那样？
她，还能健康吗？
孟医生摇了摇头，“有风险，但概率很小，手术会比打石膏，恢复的更好，更快。”
“打石膏可能要三个月，手术后，基本上45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手术，是可以最快恢复的方案，只是你现在的情况……”
许绽放哽咽着，“我不怕疼，只要能好，我都不怕的，我什么都不怕。”
孟医生看了看许绣医生，叹了口气，“但是，你怀孕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绽放的心随着猛医生的停顿，也停止了跳动，“但是”是什么意思？
不行的意思吗？
因为怀孕了，所以不行，是吗？
孟医生必须要把情况说清楚，必须优先考虑患者的身份是一个母亲。
“手术，对胎儿的影响不好，你现在怀着孕，不建议手术。”
许绽放紧攥的手，指甲陷的很深，甚至越来越深，手心，仿佛都快掐出血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孟医生冷静的说出补充方案，“还有第三种方案，对胎儿没有影响。”
“先打石膏，等孩子出生后，如果你的小腿骨头畸形愈合了。”
“可以把愈合好的骨头重新敲碎，然后我们再安排做手术。”
他顿了顿，“这样子，对肚子里孩子是最好的安排，就是患者比较遭罪。”
“而且，风险比较大……不建议。”
其实是，一点都不建议。
这是最差的结果，才需要的方案。
李英钛默默把小丫头攥成拳头的手扒开，他真的要心疼亖了。
他的眼里全是小丫头的一举一动，他的耳朵里全是小丫头低低的啜泣声。
一贯冷静沉稳的人，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小丫头在哭，他又何尝不是呢？
“不考虑胎儿，只考虑她，哪种方案最好？”
意思就是，哪种方案风险最小？
不是针对胎儿，是只针对许绽放而言，风险最小的，是那个方案？
听到男人的话，孟医生倒是先惊讶了一秒，他犹豫着开口，说出了客观的回答。
首先淘汰掉第三种方案。
好了的腿重新砸断再手术，风险太大，正常人都不会选择。
这是对患者最差的方案了。
然后就是第一种方案，不仅有畸形愈合的风险，还有不能久站，长时间走路的风险。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按照许绽放腿断的程度，要是打石膏，绝对没有直接手术来的好。
打石膏，瘸的概率，非常大。
所以，抛开肚中孩子不谈，对患者最好的方案就是第二种。
手术后，腿可以尽快得到恢复，如果一切正常的话，45天，患者就可以重新站起来。
后续，腿也不容易出意外，不会畸形，不会疼痛，不会变丑。
孟医生总结发言，“第二种，尽快手术。”
李英钛点头，“那就尽快手术。”
手术，是抛开孩子不谈，最好的方案。
但是，孩子是抛不开的，孩子就实实在在的许绽放的肚子里！
既考虑许绽放，又考虑孩子，最合适的方案就是不手术，保守治疗，打石膏。
不然，孟医生也不会最先说出打石膏这个方案。
许绣医生蹙眉，“开刀做手术，术中只能局部麻醉，术后也不能吃止痛药。”
“患者是孕妇，这是对她的极大挑战，很有可能她承受不了。”
“就是她能忍受的住，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一定能做到。”
“这个手术，无论是术中，还是术后，对母亲和孩子都是很大的一场考验！”
孟医生一脸凝重，“对，手术后有早产风险，甚至是流产的风险。”
许绣作为妇产科医生，也作为一个女人，理解女性的母爱。
所以，她理所应当的觉得孩子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是最要的。
腿，哪有命重要？
许绣真情实感的劝说许绽放。
“其实完全可以选择第一种方案，打石膏，孟医生说的那些风险只是概率问题。”
“也有可能你吉人自有天相，打石膏就能直接恢复如初呢。”
许绣看向许绽放，诚恳的劝，“你已经怀孕七个月了，孩子还有两个多月就可以出生了。”
“很快了，很快就能看见他了。”
担心许绽放做出不理智的决定，许绣决定暗示胎儿的性别。
“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你会看见他和你长的很像，你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和你男人，他们两个都会很爱你的。”
儿子像母亲。
许绽放紧攥男人的手，忽地松开了。
她没有继续呜咽，只是亖亖的咬着下嘴唇，没有看李英钛，也没有看医生。
她只是安静的，一动不动的盯着桌子上，医生写出的那三个方案。
所有人都知道第一种方案不是最适合她的，可仍旧因为未出世的孩子劝她。
她摔倒的第一瞬间也是，所有人都关心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没有一个人，关心，她怎么样……
是啊……作为一个母亲，孩子还有两个多月就可以出生了。
还在犹豫什么呢？
还在矫情什么呢？
是，她是矫情了。
可是她都要变成一个瘸子了，她有可能下半辈子都会疼痛缠身。
她做不到不矫情。
她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啊，真的不想疼一辈子。
她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真的不想畸形，不想变成一个瘸子。
她不想，她不要，她不愿意。
是，也不一定会瘸，但是，有概率不是吗？凭什么她就一定会有好运气。
如果真的有好运气，那她就不会摔骨折。
摔骨折，还是最严重的那种。
赌打石膏不会瘸？
她赌不起。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如果，别人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骂她自私，连她都觉得对不起小锭子。
她想为了自己赌一次做手术，很想，很想！她真的很想。
可是小锭子怎么办。
而且，没有人会同意的，医生不让，甚至李英钛也不会让吧。
毕竟，医生刚刚说，这胎是男孩。
算了。
她，不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