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的光晕柔和地洒在人行道上,将徐倩和江帆的身影拉得细长。
徐倩提着纸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刚才触碰时的微麻感。她低着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得欢快。江帆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安全感,一想到他刚才那笨拙又真诚的解释,让她觉得格外可爱。
“其实……你不用特意去买的。”徐倩小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的甜意。
“其实,就是想要看看你。”江帆终于坦诚道,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垂上,自己心里也觉得这个借口有点站不住脚,那家店并不在他回住所的常规路线上,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看到她。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却并不尴尬,充满了一种微妙而温馨的气氛。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轻响,打破了这份静谧。
徐倩家院子的大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邱雨拎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走了出来,准备放到门口的集中存放点。她一抬头,正好就看到了路灯下的两人。
她的女儿徐倩正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面对面站着,昏黄的光线柔和地勾勒出男孩的轮廓,他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徐倩,而徐倩则仰着脸,手里提着个小纸袋,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甜丝丝的。
开门声惊动了他们,两人同时转过头来。
徐倩看到是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丝慌乱涌了上来,像是被吓了一跳的小兔子,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像极了小时候偷吃糖果被当场抓包的孩子,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妈,你、你怎么出来了?”
邱雨看着女儿那副明显是秘密被撞破的慌张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又瞟了一眼她身边那个年轻男孩,心里顿时明镜似的,故意板起脸说:“怎么,这路是你家的?妈妈倒个垃圾还得先跟你打报告?”
“不是的,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倩急得直跺脚,脸更红了,偷偷瞥了江帆一眼,生怕他因此觉得尴尬。
邱雨的目光这才看向江帆,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意味。小伙子个子很高,站姿挺拔,模样确实不错,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就是左边脸颊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不过这疤痕并不显得狰狞,反而给他带着书卷气的脸上添了几分硬朗的气质。她忽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晚上送倩倩回来的那个保安吗?
江帆感受到邱雨审视的目光,并没有闪躲。他上前一步,朝着邱雨微微躬身,态度落落大方,微笑着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江帆,是徐倩的同事,也是她的朋友。”他的声音沉稳,带着自然的敬意,眼神清澈坦然。
“哦,你好,江帆。”邱雨应着,心里却在飞快地评估。这男孩面对长辈的打量,虽然能看出年轻人的拘谨,但整体落落大方,眼神清明坦荡,并没有因为她是徐倩母亲的身份而露出怯懦或者讨好之态,这倒让她有些意外。一般这个年纪的普通男孩,在这种情境下多少都会有点手足无措,更有不少会慌乱的想要落荒而逃。
邱雨心里对这男孩的落落大方生出了几分好感,她转头对还窘在那里的女儿说:“倩倩,两个人傻站在门口吹风干什么?请人家进来坐坐啊。”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目光又扫向江帆,带着邀请的意味。
徐倩这才从刚才的羞窘中稍稍缓过神来,她看向江帆,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期待:“嗯……要不,进来坐会儿吧?你还没来过我家。”她心里有点打鼓,既希望江帆答应,又担心他会不自在。
江帆看了一眼邱雨,对方脸上虽然还带着探究,但眼神是善意的。他点点头,礼貌地说:“好的,谢谢阿姨。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进来吧。”邱雨说着,率先转身往回走,顺手把垃圾袋放在了指定位置。
徐倩和江帆跟在她身后。徐倩悄悄拉了拉江帆的衣角,递给他一个“别紧张”的眼神。江帆回以她一个淡淡的、让她安心的笑容。其实踏进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院,他内心的波澜反而平息了些,这里有种温馨平凡的氛围,是他渴望已久的。
邱雨推开屋门,扬声说道:“老徐,来客人了。”
徐涵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听到动静,疑惑地转过头来,只见女儿领着一个陌生男孩走了进来,妻子的脸上带着一种他熟悉的、意味深长笑容的表情。他推了推眼镜,脸上写满了疑惑和询问。
“爸,”徐倩连忙介绍,声音有些紧张和羞涩,“这是我同事,江帆。”她又转向江帆,“这是我爸。”
江帆立刻微微躬身,略显拘谨地朝徐涵微笑点头,态度恭敬却不显卑微:“叔叔您好,我叫江帆。冒昧打扰了。”他虽然有些紧张,但仪态依旧从容,背脊挺得很直。
徐涵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江帆,表情颇为严肃。高大,挺拔,相貌端正,脸上那道浅疤让他看起来经历颇丰。最重要的是,自己宝贝女儿站在他身边,那眼神那神态,可不是介绍普通同事该有的样子。老父亲的心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和审视。
“你好,”徐涵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严肃了些,“过来这边坐吧。”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小江啊,别光站着,快坐,别客气。”邱雨一边招呼着,一边暗自观察。
她发现这年轻人虽然略显拘谨,但手脚一点不慌乱,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稳大气,完全不像个没什么见识的小保安。
她在法院工作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这年轻人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沉稳内敛,甚至……隐隐有种不该属于这个身份的贵气?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弄得怔了一下。
在明亮的客厅灯光下再看,这男孩身上竟然还有些书卷气,跟自己丈夫年轻时的气质颇有几分相似。
徐涵也注意到了更多细节。这年轻人坐在那里,背脊自然挺直,双手放松地放在膝上,眼神沉静,与他们对话时专注而认真。单看这气质仪态,倒更像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学子,甚至和他实验室里带的那些优秀博士生有些神似,带着点书卷气,又透着股英武,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毅。
邱雨也越看越觉得好奇,这反差勾起了她强烈的探究欲。她给江帆倒了杯水,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笑着开口,语气尽量随意:“小江啊,阿姨这人快言快语,就是好奇,问问你,你别介意啊。”
江帆双手接过水杯,道了声谢,抬头看向邱雨,目光平静:“没事的,阿姨您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