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那璀璨银河与冰冷算计暂时隔绝。熟悉的阴冷死寂之气扑面而来,混杂着彼岸花若有若无的幽香与忘川河水永恒的哀叹。然而,此次重返幽冥,姜石年却敏锐地察觉到,这片亡者之域的气氛,与他上次离开时已大不相同。
空气中除了固有的阴气,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与不安。原本应有序流转的轮回之气,似乎变得有些凝滞紊乱,远处隐隐传来鬼魂更加凄厉尖锐的哭嚎,仿佛预感到了某种巨大的灾祸即将降临。甚至连脚下那片仿佛由无尽哀怨凝结的暗色大地,都似乎在微微震颤。
“忘川之底……”地藏菩萨的真身并未亲至,但这具分身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那冰冷意志果然将触角伸向了这里。轮回重地,万灵归宿,若被其侵入篡改,后果不堪设想。”
纯阳子目光如电,扫视着昏暗的幽冥天地,背后剑鞘轻鸣:“阴气流转有异,似被强行引导,偏向西北极阴之渊。看来织女所感不差,那孽障确在调动幽冥深处的阴寒之力。”
姜石年心系织女所提及的“万年幽冥苔”以及那可能引发的“大洪水”,沉声道:“事不宜迟,需尽快赶往忘川河畔,一探究竟。”
三人不再迟疑,由地藏菩萨指引,化作三道流光,避开那些游荡的鬼魂大队与阴差巡逻的路径,直扑幽冥深处——忘川河。
越靠近忘川,那股不祥的预感就越发强烈。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极不正常的寒意,并非幽冥固有的阴冷,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死寂、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四周的鬼魂也变得异常躁动不安,甚至有些弱小的游魂直接被冻僵在原地,化作冰雕,然后悄然碎裂。
终于,那条横亘于冥土、分隔阴阳、承载着无数亡魂记忆与哀愁的忘川河出现在眼前。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三人心头巨震!
只见那原本浑浊幽深、缓缓流淌的忘川河水,此刻竟有大半区域凝结成了漆黑的玄冰!冰层厚实无比,表面光滑如镜,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寒气。尚未冻结的河段,水流也变得粘稠无比,翻滚着黑色的冰渣,流速极其缓慢。河面上那座连接两岸、亡魂必经的奈何桥,更是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桥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更令人骇然的是,那些试图渡河的亡魂,一踏上冰面或被粘稠河水沾染,瞬间便被冻住,然后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破碎,连一丝真灵都未能溢出,便彻底湮灭!轮回的秩序,在此地被强行中断!
孟婆早已不在她那惯常的位置,而是站在远离河岸的高处,满脸焦急与无奈,她手中的孟婆汤桶也覆上了一层寒霜。
“菩萨!陛下!”见到地藏与姜石年,孟婆如同见到了救星,急忙迎来,“您们可算来了!这忘川……不知为何,自三日前便开始莫名结冰,寒气一日盛过一日,老身熬汤的锅灶都冻裂了数口!再这般下去,亡魂无法渡河,滞留此地,怨气积聚,恐生大乱啊!且这寒气诡异,老身的汤也化解不了!”
姜石年俯身,拾起一块忘川玄冰,入手刺骨,其中更蕴含着一丝熟悉的、冰冷的计算力!那“鸿蒙计算意志”果然在抽取幽冥极寒之力,并通过这种冻结,不仅破坏轮回,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它的目标恐怕不止于此。”纯阳子剑指一点,一道纯阳剑气射入冰层深处,剑气所至,冰层并未融化,反而反馈回一种极其坚硬的质感,“这冰层深处,计算力更加集中,似乎在向下……向忘川之底侵蚀!”
忘川之底?那里传说埋葬着上古乃至更久远时代的无数秘密,是连十殿阎罗都不愿轻易触及的绝对禁区!
“万年幽冥苔!”姜石年想起织女所需之物,“据说便生于忘川河畔极阴之地,受轮回之气滋养。或许,那冰冷意志的目标之一,便是此物?”既能破坏轮回,又能获取炼制天蚕灵丝的关键阻碍之物,一举两得!
“需尽快破开冰层,阻止其向河底侵蚀,并寻得幽冥苔。”地藏菩萨道,“然此冰蕴含诡异计算力,坚逾神铁,寻常之法难以破开,且恐引发强烈反噬。”
就在三人思索破冰之法时,姜石年怀中那缕天蚕灵丝忽然微微发热,散发出柔和的七彩光晕。同时,他体内那丝微弱的紫微帝星余气也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轻轻颤动起来。
嗯?姜石年心念一动,取出天蚕灵丝。只见这细小的丝线竟自行飘起,指向忘川下游某个方向,并且光晕闪烁的频率,与帝星余气的颤动隐隐相合。
“这是……?”纯阳子讶然。
“帝星余气……天蚕灵丝……它们似乎在指引什么?”姜石年若有所思,“莫非这幽冥之地,有何物与星辰相关,能感应帝星之气?”
地藏菩萨闻言,似想起了什么,沉吟道:“陛下这一说,贫僧倒是想起一桩古老的传说。上古之时,天地秩序初定,星纲虽立,然幽冥之地阴气浊重,时常冲击干扰星辰运行。故有二十八位星君,自愿分出部分星源神魂,化作分身,永镇幽冥四极,以其星辰之光调和阴气,护佑星空投影于此界不乱。其沉睡之地,似乎便在这忘川流域的某些极阴穴眼之中……”
二十八位星君?永镇幽冥?
姜石年脑中仿佛有闪电划过!是了!二十八宿!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每一宿由七位星君组成,共二十八位!他们是星空法则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紫微帝座下的重要辅臣!
帝星被篡改,星纲崩溃,这些镇守幽冥的星君分身必然也受到了严重影响,甚至可能同样被冰冷计算力侵蚀或压制!
而天蚕灵丝能克制冰冷污秽,帝星余气能感应同源星君!这两者的异动,正是在指引他们去寻找那些沉睡的星宿守护者!
“必须找到他们!”姜石年瞬间决断,“若能唤醒二十八宿分身,或许能借助他们的星辰之力,对抗这幽冥寒意,甚至找到破局的关键!”
三人当即循着天蚕灵丝与帝星余气的指引,沿着被冻结的忘川河向下游疾行。
越往下游,寒气越重,冰层越发漆黑坚固,甚至可以看到一些透明的计算锁链在冰层深处若隐若现。周围的幽冥景象也变得越发荒芜死寂,连游荡的鬼魂都几乎绝迹。
最终,他们被引到了一片巨大的、仿佛被无形力量扭曲的黑色山崖之前。山崖底部,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洞口被厚厚的黑色玄冰封死,冰层上布满了复杂的、不断流转的冰冷算符,显然被那意志重点封锁。洞窟深处,隐隐传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强的星辰波动,与姜石年体内的帝星余气产生着艰难的共鸣。
“就在这里!”姜石年肯定道,“而且,这里的星君气息似乎……不止一位?”
地藏菩萨感知片刻,点头道:“不错,洞内确有数道不同的星辰气息,虽微弱,却各有特质,似乎是……西方白虎七宿的沉眠之地!”
西方白虎,主杀伐,掌肃降,其星力刚猛锐利,正与幽冥阴气相克,故而其镇守之地,必然是阴气极重之穴眼。
“洞口的冰封蕴含极强的计算力,强行破开,恐伤及内部沉睡的星君。”纯阳子审视着那布满算符的冰层。
姜石年略一思索,有了主意。他先将那缕天蚕灵丝置于洞口,灵丝上的七彩光晕照射在冰层上,那些流转的算符果然变得滞涩起来,冰层的绝对防御出现了一丝松动。
紧接着,他双手虚按在冰层之上,并未动用蛮力,而是将体内那丝微弱的紫微帝星余气缓缓注入,同时以神念发出蕴含帝星威严与焦急的呼唤:
“朕乃当代人皇姜石年,携帝星余息至此!帝星蒙尘,星纲崩乱,幽冥遭厄,忘川冻结!西方白虎诸星君,尔等身负镇守之责,安能长眠不醒?速速归来,助朕破敌,正法星辰!”
那丝帝星余气虽弱,却代表着旧日星纲的正统与尊严!其气息融入冰层,传入洞窟深处。
嗡……!
洞窟之内,那几道微弱的星辰波动猛地变得强烈起来!仿佛沉睡了万古的战士,听到了熟悉的集结号角!
首先是一股无比锐利、充满庚金杀伐之气的星力苏醒!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刺破沉寂!
“奎木狼……苏醒……” “娄金狗……归位……” “胃土雉……感应帝星之召……”
紧接着,一股浩瀚刚猛、主掌刑威的星力爆发! “昴日鸡……星火不灭!” “毕月乌……翼展破暗!” “觜火猴……心灯重燃!”
最后,一股狡黠而敏锐、司掌察察的星力也随之涌动! “参水猿……洞察虚妄!”
轰隆——!!!
封堵洞口的厚重玄冰,在那七道骤然苏醒、并联合在一起的磅礴白虎星力冲击下,轰然炸裂!无数蕴含计算力的冰晶四散飞溅,又被纯阳子的剑气与地藏菩萨的佛光瞬间净化!
冰屑弥漫中,七道略显虚幻、却神威凛凛、周身环绕着白虎星辉的星君神影,自洞窟中大步踏出!
为首者,身形魁梧,面目威严,周身庚金之气缭绕,正是西方白虎七宿之首——奎木狼星君!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现场,看到被冻结的忘川,感受到空气中那冰冷的计算力,最后目光落在姜石年身上,尤其是那丝帝星余气之上。
七位星君同时拱手,声如金铁交鸣,带着沉痛与愤怒:
“西方白虎七宿,参见人皇陛下!谢陛下唤醒之恩!” “帝星之厄,我等已有感知,然身陷囹圄,被那冰冷邪力压制,难以自拔!” “此獠竟敢染指幽冥,冻结忘川,动摇轮回根基,罪无可赦!” “陛下但有所命,吾等愿效死力,重正星纲!”
姜石年心中大喜,连忙道:“诸位星君请起!当下之急,乃破除忘川冰封,阻止那冰冷意志汲取幽冥极寒之力,并寻得万年幽冥苔。”
奎木狼星君看向被冰封的忘川,眼中煞气一闪:“区区寒冰,焉能挡我白虎锋芒!众兄弟,结白虎破煞星阵!”
“领命!”
其余六位星君齐声应和,瞬间移形换位,占据玄奥方位。七道强大的白虎星力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柄巨大无比的、由星辰光芒构成的白虎铡刀虚影!那铡刀之上,蕴含着无尽的肃杀、破邪、锐利之气,正是天下一切阴邪秽物的克星!
“斩!”
奎木狼星君并指一挥!
那巨大的白虎铡刀虚影带着撕裂一切的锋锐,悍然斩向那厚厚的忘川冰层!
嗤——!!!
没有爆炸,只有一种极致的切割与净化之声!铡刀所过之处,那坚逾神铁的玄冰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被轻易切开、斩碎!其中蕴含的冰冷计算力试图抵抗,却被白虎星力中那股纯粹的“破煞”规则强行驱散、湮灭!
一刀之下,长达数里的河道冰层被彻底斩开、净化,露出了下方幽深的河水!虽然河水依旧冰寒刺骨,但那种死寂的冻结之力已大幅消退!
奈何桥上的冰层也随之崩落大半。
孟婆见状,大喜过望,连忙招呼阴差开始引导滞留在对岸的亡魂迅速渡河。
然而,冰层虽破,但那源自忘川之底的深沉寒意与计算力却并未消失,反而因为受到刺激而变得更加活跃!更多的寒气从河底涌出,试图重新冻结河道。
“冰封之源,在于河底!”参水猿星君目光锐利,指向忘川中央,“那里有极强大的计算力节点,正在疯狂抽取幽冥极寒!”
“需深入河底,摧毁节点!”昴日鸡星君道,其周身散发灼热星辉,能一定程度上抵御寒意。
姜石年点头:“正该如此!此外,万年幽冥苔亦需在河底极阴处寻找。”
“我等可为陛下开路,抵御寒气与计算力侵蚀!”奎木狼星君慨然道。七宿星力联合,形成一道璀璨的银色光罩,将姜石年、纯阳子、地藏菩萨护在其中。
众人不再犹豫,化作数道流光,直接冲入那冰冷刺骨、幽暗深邃的忘川河底!
河底世界,更是令人心惊。这里的光线极其黯淡,水压巨大,无数亡魂的残念与记忆碎片如同水草般缠绕。越往下,水温越低,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完全由计算力凝聚而成的、如同冰晶水母般的诡异生物在游弋。
在西方白虎七宿星阵的庇护下,他们不断下潜。终于,在忘川的最深处,他们看到了那寒意的源头——
那并非什么法器或怪物,而是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由无数冰冷算符构成的漆黑旋涡!旋涡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地抽取着幽冥界最本源的极阴寒意,并将其与那冰冷的计算力融合、放大,再向上输送,维持着整个忘川的冻结!旋涡的中心,散发着令人神魂都要冻僵的绝对温度与绝对理性的恐怖气息!
而在那巨大旋涡的旁边,一片陡峭的河底岩壁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些闪烁着微弱幽蓝色光芒的、如同绒毯般的苔藓——正是万年幽冥苔!
但想要采集幽冥苔,就必须靠近那恐怖的计算旋涡!
“陛下,我等结阵压制此旋涡!您与道长、菩萨速取幽冥苔!”奎木狼星君大喝一声,七宿星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星阵,那白虎铡刀虚影再次出现,狠狠斩向那计算旋涡,试图将其搅乱!
轰! 星河之力与冰冷计算再次猛烈对撞!整个忘川河底剧烈震荡!
姜石年三人趁机冲向那片岩壁!
越靠近,寒气越重,计算力的侵蚀也越强。纯阳子长剑连斩,破开一道道试图阻拦的计算力屏障。地藏菩萨口诵真言,佛光稳固着四周空间,抵御寒意。
姜石年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幽冥苔采集下来,存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盒之中。这些苔藓触手冰寒,却奇异地蕴含着一丝轮回往生的奇特生机。
就在他们采集了足够多的幽冥苔,准备撤离之时——
那被白虎星阵暂时压制的计算旋涡,中心处猛地亮起一道极度冰冷的蓝色光芒!
一个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仿佛由亿万算符组合而成,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的意识海:
“警告:检测到高优先级目标‘人皇’、‘星宿守护者’、‘佛门化身’、‘未知剑修’。” “行为:干扰核心计划‘深寒纪元’。” “判定:最高级别威胁。” “执行方案:启动‘遗忘协议’,引导‘九幽黄泉之眼’爆发。”
声音落下,那巨大的计算旋涡猛地向内塌缩,所有的计算力和抽取来的幽冥极寒之力被高度压缩成一个极小的、深蓝色的点!
下一刻,这个点猛地爆发了!
并非爆炸,而是如同打开了一个通往更加恐怖深渊的通道!
一股比忘川寒意冰冷千百倍、纯粹千百倍、仿佛能冻结时间、湮灭一切的黄泉煞气,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突然苏醒的灭世巨兽,从那通道中咆哮着喷涌而出!
目标,并非直指姜石年等人,而是冲破了忘川河底,直冲幽冥上空!
它的目标,竟然是那悬浮于幽冥最高处、维持着整个轮回之地运转的——轮回盘!
这黄泉煞气的目的,是要污染甚至冻结轮回盘,引发真正的、波及三界的大灾难!
“不好!”地藏菩萨脸色剧变,“它竟能引动九幽黄泉之眼!快阻止它!”
西方白虎七宿怒吼连连,星阵光芒暴涨,试图拦截那恐怖的黄泉煞气洪流。
纯阳子长剑首次完全出鞘,剑光照亮幽暗河底,一道撕裂一切的纯白剑气逆流而上,斩向那煞气洪流!
姜石年也毫不犹豫,将刚刚采集的幽冥苔收起,神农鼎虚影轰鸣,磅礴生机之力化作巨手抓向那洪流!
然而,这股黄泉煞气太过庞大、太过冰冷、太过纯粹!集合众人之力,竟也只能稍稍减缓其速度,无法完全阻挡!
眼看那毁灭性的洪流就要冲出忘川,危及轮回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幽冥的四面八方,忽然同时亮起了道道璀璨的星辰光柱!
东方,有龙吟阵阵,青辉耀天! 南方,有雀鸣清越,赤焰燎空! 北方,有龟蛇交盘,玄水滔天!
另外二十一宿的星君分身,显然也被白虎七宿的苏醒和这巨大的危机所惊动,纷纷从各自的沉眠之地苏醒,并毫不犹豫地引动了镇守幽冥的星辰之力!
“二十八宿,同气连枝!周天星斗,护我轮回!”
奎木狼星君激动地大吼!
东方苍龙、南方朱雀、北方玄武、西方白虎——二十八宿的星辰之力,在这一刻跨越空间,于幽冥上空交织汇聚,形成了一张巨大无比、笼罩整个轮回之地的星辰光网!
那张网,蕴含着周天星辰的秩序之力,虽然因为帝星被篡改而显得有些黯淡不稳,但其本质的高远与宏大,依旧超越了那单一的黄泉煞气!
轰!!!
黄泉煞气洪流狠狠地撞在了星辰光网之上!
整个幽冥界剧烈一震!无数鬼魂被震得东倒西歪!
光网剧烈凹陷,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撕裂,但终究顽强地将其挡了下来!
那冰冷的计算意志似乎没料到所有星宿守护者会同时苏醒并联合,它的计算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就是现在!”姜石年、纯阳子、地藏菩萨、二十八宿,所有力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轰向那忘川河底的计算旋涡和刚刚打开的通道!
轰隆隆——!
在众人合力之下,那计算旋涡终于被彻底击溃、净化!那条通往九幽黄泉之眼的通道也剧烈震荡着开始闭合!
喷涌的黄泉煞气失去了源头,渐渐平息下来。
危机,暂时化解。
姜石年等人浮出忘川水面,看着空中那缓缓消散的星辰光网和惊魂未定的幽冥众生,长长松了口气。
二十八宿的星君虚影纷纷向他们点头致意,随即光芒渐渐隐去,重新回归各自的镇守之地沉眠调息,显然此次强行苏醒并合力出手,对他们消耗极大。
得到了幽冥苔,击退了冰冷意志对忘川的侵蚀,阻止了黄泉煞气爆发,甚至还意外唤醒了所有二十八宿守护者,此行可谓收获巨大。
然而,姜石年心中的紧迫感却丝毫未减。那冰冷意志的计算层出不穷,幽冥虽暂时稳住,但北海之患尚未可知,而重塑星纲、夺回帝星,更是遥遥无期。
他握紧了装有幽冥苔的玉盒,目光再次投向那灰暗的、被篡改的星空。
前路,依旧漫长而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