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枣联军大营,数十万大军屯驻已有月余。时值寒冬,北风呼啸,营中虽旌旗密布,却难掩一股日渐消沉的暮气。盟主袁绍的中军大帐内,每日的军议几乎成了例行公事,主战派与保守派争论不休,却始终无法推动大军前进一步。
这一日,军议刚开,众人尚在扯皮之际,忽有探马疾驰入帐,神色仓皇,单膝跪地急报:
“报——!盟主!诸位将军!大事不好!董卓麾下大将华雄,率西凉铁骑五千,已在营外搦战!此人凶悍异常,连挑我军一十三座营门,口出狂言,辱骂联军无人!”
帐内顿时一片哗然!
“华雄?”袁绍皱眉,看向众人,“此乃何人?竟如此猖狂?”
曹操面色凝重,沉声道:“盟主,华雄乃董卓心腹爱将,素有‘凉州猛虎’之称,勇力绝伦,不可小觑!此番前来,必是董卓试探我军深浅,欲挫我军锐气!”
话音未落,又一名小校连滚爬爬冲进大帐,盔歪甲斜,带着哭腔:“报——!盟主!华雄在阵前叫骂,河内名将方悦将军愤而出战,不到三合,被……被华雄一刀劈于马下!”
“什么?方悦死了?”帐内惊呼四起。方悦乃河内名将,竟如此不堪一击!
未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第三名信使满脸是血,踉跄闯入:“报——!紧急军情!上党太守部将穆顺将军,见方悦被杀,挺枪出马,战不五合,亦被华雄斩了!”
帐内死一般寂静!连折两将,而且都是颇有勇名的将领!一股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帐。华雄的狂笑声仿佛穿透帐幕传来:“关东鼠辈,尽是酒囊饭袋!还有谁敢来送死?!哈哈哈哈!”
诸侯们面面相觑,脸上皆露惊惧之色。先前主战的声音也弱了下去。袁绍脸色铁青,环视帐下诸将,强作镇定道:“华雄骁勇,连斩我两员大将,挫动我军锐气!谁敢出战,斩此獠头,扬我军威?”
帐下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一时无人应声。华雄的凶悍,已然震慑人心。就连素以勇武着称的孙坚,也因之前小挫而眉头紧锁,未立刻请战。袁术、韩馥等人麾下将领,更是噤若寒蝉。
袁绍见无人应答,面子挂不住,叹道:“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响起:“末将愿往,取华雄首级,献于帐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者乃益州牧刘隆身后一员白袍小将,身长八尺,姿颜雄伟,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按剑而立,气度沉静,正是常山赵子龙!
袁绍见是一陌生小将,微微蹙眉,问道:“汝乃何人?现居何职?”
赵云不卑不亢,抱拳道:“末将常山赵云,现为镇西将军麾下中垒校尉。”
“中垒校尉?”袁术在一旁嗤笑道,“不过一千石小校,安敢口出狂言?那华雄连斩我方悦、穆顺,勇不可当,汝去送死不成?休要辱没了联军威风!”
曹操却目光一闪,他观赵云气宇轩昂,临危不惧,心知必非等闲,便开口道:“公路此言差矣。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位赵将军既敢请战,必有倚仗。刘使君,你以为如何?”他将目光投向刘隆。
刘隆一直静观其变,此刻从容起身,对袁绍及众人拱手道:“盟主,诸位明公。子龙虽年轻,然随隆征战多年,枪法精熟,有万夫不当之勇。华雄虽悍,未必是子龙敌手。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若子龙不胜,甘当军法!”
刘隆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以州牧之尊,为一员小将做如此担保,可见对其信心之足!
袁绍见刘隆如此力挺,又见无人敢应战,便顺水推舟:“既如此,便有劳赵将军出战!若能斩得华雄,便是首功一件!”
曹操亲自斟上一杯热酒,递向赵云:“将军请满饮此杯,以壮行色!”
赵云拱手谢道:“曹公美意,云心领了。酒且斟下,某去便来!” 言罢,向刘隆微一颔首,转身大步出帐,白袍一展,犹如一朵白云飘出帐外。
帐内诸侯,心思各异。有不信者,如袁术,面露讥诮;有好奇者,如曹操,凝神以待;有担忧者,如孙坚,眉头紧锁;而刘隆与身后的郭嘉、戏志才、法正等人,则神色平静,成竹在胸。
帐外,战鼓雷动,喊杀震天!显然已经交上手了。帐内众人皆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唯有刘隆,安然端坐,甚至轻轻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不过片刻功夫,帐外鼓声、喊声戛然而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直驰中军大帐!
帐帘掀处,赵云踏步而入,白袍之上沾染了几点血迹,更显英气逼人。他右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发髻散乱,双目圆睁,正是华雄!左手倒提亮银枪,枪尖寒光闪烁。
赵云将华雄首级掷于地上,发出沉闷一响,随即向袁绍、刘隆抱拳:“禀盟主,主公!末将幸不辱命,已斩华雄!”
整个大帐,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颗须发戟张、面目狰狞的首级上,以及那位气定神闲、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寻常小事的白袍小将身上。
曹操猛地看向案上那杯酒,竟还微微冒着热气!他失声惊叹:“酒……酒尚温!”
“酒尚温?!” 帐内顿时炸开了锅!从出帐到斩将归来,不过一盏热茶的功夫!这是何等的迅捷!何等的武力!
袁绍惊得站起身来,指着华雄首级,又看看赵云,半晌才道:“赵……赵将军真乃神人也!快!快看座!赐酒!”
刘隆微微一笑,起身对赵云点头示意,眼中满是赞许。赵云躬身一礼,默默站回刘隆身后,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一刻,整个联军大帐的气氛彻底改变!先前华雄带来的压抑和恐惧,被赵云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彻底驱散!联军士气大振!
而刘隆及其麾下赵云之名,也随着这“温酒斩华雄”的传奇战绩,瞬间传遍联军,震动天下!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位年轻的益州牧刘隆,不仅自身手段非凡,麾下更是藏龙卧虎!
袁绍大喜,当即重赏赵云,并欲趁势商议进兵之策。然而,刘隆心中清楚,斩一华雄,虽能提振士气,却难改联军根基之弊。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但无论如何,经此一役,他刘隆和益州军,已在关东诸侯中,立下了赫赫威名!这为他在此复杂局势中的下一步行动,赢得了宝贵的主动与声望。
赵云斩华雄,如同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浪。历史的轨迹,在此刻,被悄然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