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占据已成焦土的洛阳,面对满目疮痍,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董卓挟持天子公卿西逃长安,留下一个烂摊子。各路诸侯各怀心思,驻扎在废墟之中,每日里争吵不休,议题无非是“是否继续西进长安”、“如何分配洛阳周边残存的地盘”、“粮草给养如何筹措”等等,却始终议而不决,难以形成统一意见。
袁绍身为盟主,志大才疏,优柔寡断,既想号令群雄,又舍不得损耗自家实力,更担心有人坐大。袁术骄横跋扈,一心只想扩充势力,对追击董卓、迎回天子兴趣寥寥。曹操新败,元气大伤,虽满腔愤懑,却无力独自行动。其他诸侯更是观望风色,保存实力。
整个联军,看似庞大,实则已是一盘散沙,陷入了僵持和内耗的泥潭。
刘隆冷眼旁观这一切,心中早有预料。他深知,所谓的讨董联盟,其使命在攻破虎牢关、占据洛阳(哪怕是废墟)之后,便已实质上结束了。接下来,将是群雄并起、各自为政的时代。他必须为自己和益州的未来,早做打算。
在联军高层争吵不休之际,刘隆却将注意力投向了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物——传国玉玺。
据他所知的历史(以及演义记载),孙坚正是在洛阳宫殿的废墟中,于一口井内发现了这枚象征天命所归的传国玉玺,从而萌生了自立之心,也为其后来的命运埋下了祸根。玉玺,在这个时代,有着无与伦比的象征意义和政治价值。得到它,未必能立刻号令天下,但无疑会占据极大的政治主动和舆论高地。
“奉孝,志才,”刘隆秘密召来两位心腹军师,“联军溃散在即,我等需早谋退路。然在退走之前,有一物,至关重要,必须到手。”
郭嘉目光一闪,低声道:“主公所言,莫非是……传国玉玺?”
戏志才抚须点头:“嘉与志才亦在思量此事。玉玺乃国之重器,得之,则大义名分在手,对主公日后发展,有莫大助益。只是……此物下落不明,且必有人觊觎。”
刘隆沉声道:“据我所知(托词),玉玺很可能仍在洛阳宫内,因仓促撤离,未及带走。孙文台(孙坚)其人,素有雄心,且其部驻扎区域靠近南宫,必也在暗中搜寻。我等需抢先一步!”
郭嘉沉吟道:“此事需机密进行,不可张扬。可遣一队绝对可靠的精干之士,扮作清理废墟的民夫或散兵游勇,暗中查探,重点搜寻宫内水井、密室、废墟之下。”
戏志才补充:“需有一机敏可靠之人主持此事。子龙将军沉稳缜密,或可担此任。然其目标太大,易引人注目。不若……遣李平主簿暗中负责?其人心细如发,且身份不易惹疑。”
刘隆颔首:“善!便依志才先生之言。公台(李平)!”
“属下在!”李平应声。
“予你一道密令!”刘隆肃容道,“你即刻挑选五十名机警忠心的锐士,皆作寻常士卒或民夫打扮,由你亲自带领,以‘清理宫室废墟,搜寻残存典籍、救助被困宫人’为名,进入南宫区域。暗中重点搜寻各口水井及可能藏物之处,寻找传国玉玺!此事关乎社稷,绝密进行,不得走漏半点风声!若有所获,即刻来报,不得有误!”
“属下明白!必不负主公重托!”李平凛然领命,深知此事千钧重。
当日,李平便率精心挑选的人手,携带工具,进入了南宫那片残破不堪的废墟。昔日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焦木碎瓦,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尸臭。他们一边佯装清理,救助少数奄奄一息的宫人,一边暗中仔细搜寻。
与此同时,孙坚军驻地。孙坚亦对玉玺念念不忘。他虽出身吴郡豪族,但素有席卷天下之志,深知玉玺的重要性。他也派出了心腹老将黄盖,率亲兵在宫城区域内暗中查探。双方的行动,在无声中展开了竞赛。
时间过去两日,李平等人几乎将南宫翻了个遍,搜寻了数十口井,却一无所获。就在他有些气馁之时,一名锐士在清理一处偏殿角落的碎石时,发现了一口被坍塌梁柱和瓦砾半掩的枯井,井口狭小,极为隐蔽。
“主簿,此处有口井,被埋了大半!”锐士报告。
李平心中一动,亲自上前查看。他令众人小心清理开口,然后命一名身材瘦小的锐士缒绳而下探查。井下漆黑,深不见底。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井下传来声音:“主簿!井下有物!是一个锦囊!”
李平大喜:“快!拉上来!”
锦囊被取出,沉甸甸的。李平强压激动,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层层包裹的朱红小匣。揭开匣盖,顿时宝光四溢!只见一方玉玺静静躺在其中,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一角镶有黄金,正面刻有鸟虫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正是传国玉玺!
李平心脏狂跳,立刻将玉玺重新包裹好,贴身藏匿,低喝道:“所有人听令!今日之事,若有半分泄露,立斩不赦!撤!”
一行人不动声色,迅速离开了废墟。
几乎就在李平等人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孙坚部将黄盖也搜寻到了这片区域,并发现了那口刚被清理过的枯井。他下井探查,却只找到了一些散落的碎瓦,一无所获。黄盖悻悻而归,向孙坚禀报。
孙坚闻报,眉头紧锁:“莫非玉玺已被董卓带走?或是被他人所得?”他心中疑窦丛生,却苦无线索,只得暂时按下。
是夜,刘隆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李平将传国玉玺恭敬地呈给刘隆。
刘隆接过这沉甸甸的玉玺,感受着其上冰凉的触感和蕴含的厚重历史,心中波澜起伏。这就是无数英雄豪杰梦寐以求的至高象征!他仔细端详着那八个篆字,良久,方长长舒了一口气。
“公台,辛苦了!此事你立下大功!”刘隆郑重地将玉玺收起。
“此乃属下分内之事。”李平躬身道。
郭嘉、戏志才、法正等人闻讯赶来,见到玉玺,皆露喜色。
郭嘉道:“恭喜主公!得此重器,天命所归,名正言顺!然,此物亦是烫手山芋,消息一旦泄露,必成众矢之的!”
戏志才点头:“奉孝所言极是。当下之际,需严密封锁消息,绝不可让外人知晓玉玺在主公手中。待返回益州,根基稳固,再择机公告天下,方为上策。”
法正亦道:“正以为,可仿制一赝品,以备不时之需。”
刘隆深以为然:“诸位先生所言极是。玉玺之事,列为最高机密,仅限于帐内几人知晓。公台,参与搜寻的锐士,重赏,严令封口!”
“诺!”
就在刘隆秘得玉玺的次日,孙坚因搜寻无果,心中烦闷,加之对联军现状失望透顶,遂以“江东有变,需回师镇抚”为由,向袁绍辞行,率部离开了洛阳,径直返回江东。他的离去,如同一个信号,标志着联军彻底瓦解的开始。
其他诸侯见孙坚走了,也纷纷找借口准备撤离。袁绍、袁术兄弟为争夺对洛阳周边地区的控制权,矛盾公开化,几乎兵戎相见。曹操心灰意冷,知事不可为,也准备率残部返回兖州,另图发展。
刘隆见时机成熟,亦向袁绍提出:“董卓西遁,联军使命已毕。隆受陛下厚恩,领益州牧,然益州新定,南中未平,恐生变故,需回师镇守,以防不测。”
袁绍此时已无力也无意约束众人,巴不得这些实力强大的诸侯早点离开,便顺水推舟,准其所请。
于是,在占据洛阳废墟不到半月后,轰轰烈烈的讨董联盟,终于曲终人散,各路诸侯带着各自的收获和失落,纷纷引兵离去,各回本镇。天下大势,从此进入了群雄割据、混战不休的新阶段。
而刘隆,则带着攻克虎牢的威名、大雪龙骑的雄姿、以及那枚藏在最深处的传国玉玺,踏上了返回益州的归途。他的心中,已然勾勒出一幅更加宏大的蓝图。中原的纷乱,暂且告一段落,西陲的益州,将是他龙腾九天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