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涅陷入了思考。
伊莲娜侧身睡在她身旁
艾米丽已经抱着伊莲娜睡着了
伊莲娜也是
湖中书的记录被调动，正在查询为什么窗外的她会被叫进来
没有血缘的纽带，没有情欲的驱使，也没有绝望的黏附。
仔细算算，她才出生半年，一醒来就被拉尼耶操控，还未感受到别人的爱，只是追寻心中的悸动就跟上了拉尼耶，险些导致拉尼耶自灭。
现在这种无来由的关心让她…
很迷茫
迷茫到她阖上双眼，想从梦境中，湖中书的倒影找到答案。
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需要清净，一种只能在睡梦中寻得的清净，现在，她的精神就要把她带向清净了。
“塞勒涅。”
塞勒涅睁开眼睛，来到一处很熟悉，却又从未见过的河。
脱去星辰启示院衣服一身白袍学者的拉尼耶站在她面前，站在河中。
即便是在他人梦境的幻象中，他依然保持着那份独特的从容
“塞勒涅，人与人的相处就像一面镜子，你是否曾从他人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不要动用湖中书！学会自己去思考！”
这家伙在提什么要求？！只要思考就会有答案涌入她的脑，她又怎么停止湖中书了？
可是…怒喝过后，她真的能思考了，就像湖中书被这个拥有无尽神力的男人抹除了似的。
“你开始觉得矛盾，很好，矛盾正是思考的萌芽，就像婴儿断奶后才会真正开始咀嚼食物，我会等你。”
梦拉尼耶转过身，居然真的开始无意义的等待。
但是这种问题交给一个出生半年的孩子真的合适吗…？
无力，随之是啜泣
许久，塞勒涅才开口
“你给予了爱。”
“那只是指令。”
“可那感觉是真的。”
梦拉尼耶的嘴都要气歪了，眼前的人愚笨至极，但是作为湖中书请出来的虚无限定思考版拉尼耶，他必须完成对塞勒涅的引导。
“指令和感觉重要吗？那只是你给自己上的枷锁。我已经倦了，不要给我一些不知所谓的答案，回答我，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什么？”
塞勒涅突然想起以前的答案
“权和力。”
梦拉尼耶转过身
“你还没有做好准备。你只是在重复别人的答案，你从来没有自己思考过。”
塞勒涅已经能够跟上对方的脚步，他从来没想给她一个答案，这只是又一次引导。
但是这次确实不是引导，塞勒涅已经快要被推到虚无的境界了。她既不能放弃拉尼耶的指令，也不能接受伊莲娜无条件的爱，没想到强行剥离这些牢笼反而让她陷入了虚无。
梦拉尼耶看着她无声的泪痕，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他轻叹一声
“我的错，我要求一个新生儿去思考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那就用你最熟悉的方式，我向你下达指令。如果你还没学会独立，那就去学眷恋。就像幼儿一样，想要独立的前提是眷恋。”
谁在引导？自我的意义和眷恋有什么关系？
破碎，一切的场景破碎
但是破碎中，一道金光护住了一切。那感觉，竟是和眷恋有些相像。
外界
塞勒涅的头枕在伊莲娜的腿上，她的嘴里传出轻快而小声的歌谣，不重要。
重要的是【守护】的力量正从歌谣传到塞勒涅体内。
“亲爱的，我很难形容她现在的处境，我觉得是她被力量选定后的一种代价，也可能是一种自我保护。她自主放弃了拉尼耶，但是她这短暂的生命都是建立在拉尼耶上的，强行命令自己放弃让她变得，额，无目的。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曾经为了研究心象力量去观察过一些刚出生的生命，刚出生的生命会将第一眼看到的生物视作它的母亲，而现在，她接下来可能…”
塞勒涅缓缓张开眼，看着眼前的伊莲娜，嘴里吐出两个发音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