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走到巷口,就见远处那座最高的主宅突然亮起一盏暖黄灯火。
随着灯火升腾,原本死寂的村子像是被按下了启动键,瞬间活了过来。
家家户户的灯笼次第亮起,屋檐下传来碗筷碰撞的轻响,连空气里都多了几分烟火气。
更让无邪意外的是,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抱怨声,正是沈知遥。
“我觉得我就该安排在张怡家里,住你这儿算怎么回事?”
他扒着院子的木栅栏,一脸哀怨地看向面前的张臣鸣。
“我跟张怡可是金牌搭档,张家没地方住,也该优先把我安排去她那儿!”
张臣鸣靠在门边,双手抱胸,压根没搭理他。
想住首领家里?做梦。
族里谁不想跟首领沾点边,他还想呢,可家里有家里的规矩,哪能由着外人挑挑拣拣。
“张臣鸣你倒是说句话啊!” 沈知遥快被这沉默逼疯了。
“你们张家人是不是都惜字如金?说句话能掉块肉吗?”
两人的争执声吵醒了附近的人。
黎簇悄悄扒着自家院子门偷看,眼里满是好奇。
这些人看着不像张家人,倒像是和自己一样的外客,就是这吵吵闹闹的样子,和村里安静的张家人格格不入。
张文洋站在他身后,虽然不明白黎簇为啥要偷偷摸摸的,但也没打扰。
只是安静地陪着他,目光落在争执的两人身上,带着点探究。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们个个都把张怡当宝贝似的!” 沈知遥还在抱怨。
“等我见到张怡,非得投诉你们冷暴力我!”
张臣鸣依旧不为所动。
沈知遥投诉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习惯了。
张家人大都不喜欢废话,哦,首领和兆字辈那群活跃分子除外。
“你认识张怡姐姐?!” 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隔壁院子的墙头探出个小脑袋。
梳着两个小辫子,正是张家少见的幼年体张兆棋。
沈知遥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张家见到小孩子,惊讶道。
“你这小不点,也是张家人?”
“我是张兆棋!是你长辈!” 张兆棋挺起小胸脯,一脸骄傲。
还没等沈知遥反应过来,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出来,把张兆棋提溜了起来。
张兆玉站在院子里,无奈道:“别在这儿捣乱,还不去祠堂帮忙?真等着坐享其成啊。”
张家的宴席从来不是专人准备,族里人不管老少,都得动手搭把手。
“张兆玉!你放我下来!” 张兆棋在他手里扑腾。
“我可是你姑姑!以下犯上,你懂不懂规矩!”
这话让无邪、王胖子等人都看呆了,眼神诡异地在张兆玉和张兆棋之间来回瞟。
这关系也太复杂了,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丫头,居然是青壮年张兆玉的姑姑?
张兆玉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的笑:“没办法,谁让我爷爷奶奶老当益壮,辈分这东西,随缘嘛。”
“啪!” 一声轻响,张兆玉的后脑勺突然被人敲了一下。
一个和他有三分相似的男人走出来,脸上带着张家惯有的冷峻,正是张兆玉的父亲张颜明。
他瞥了眼张兆玉抓着张兆棋的手,语气平淡:“以下犯上,族规抄五十遍,今晚之前交上来。”
张兆玉瞬间垮了脸,哀嚎道:“爹!我就是跟姑姑闹着玩的!”
“规矩就是规矩。” 男人说完,转头看向张兆棋,语气缓和了些。
“下来,跟我去祠堂帮忙,别在这儿添乱。”
张颜明看见早夭的小妹,眼中多了些温暖,这辈子的遗憾可以圆满了。
张兆棋乖乖点头,从张兆玉手里跳下来,跑到他身边,还不忘回头冲张兆玉做了个鬼脸。
沈知遥看得目瞪口呆,转头对张臣鸣道:“你们张家的辈分,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张臣鸣终于施舍给他一个眼神,淡淡道:“走了,去祠堂。”
再磨蹭,真要被首领念叨了。
张腾翎在前面带路,压根没理会这边的热闹,只是脚步又快了些。
无邪、王胖子等人跟在后面,心里越发好奇。
这张家本家,不仅规矩多、机关密,连族人的相处模式都这么特别,这场生辰宴,怕是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有意思。
巷子里的喧闹渐渐扩散开来,和主宅的灯火交织在一起,彻底驱散了村子的死寂。
张兆玉刚挨了爹的敲,后脑勺还隐隐发疼,身后的诸葛青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你失宠了啊。”
他之前可是亲眼见过张兆玉亲爹的偏心,对张兆玉向来严厉,可对这位小姑姑,那叫一个宝贝。
张兆玉撇撇嘴,倒也没意外:“正常操作。”
小姑姑当年早夭,让家里人遗憾了好些年,现在总算回来了,爹宝贝她也正常。
再说,他自己也挺喜欢跟这位小姑姑玩,人小鬼大的,比同龄孩子有意思多了。
他转头看向诸葛青,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是呀,我失宠了。不过小青,你不是一直对我们张家的族规好奇吗?要不,陪我一起抄五十遍?正好让你好好研究研究。”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拉个小伙伴下水才有意思。
“…… 我拒绝。” 诸葛青想都没想就摇头,他又不傻,干嘛要陪着抄族规?
“哥!能带我们一起去祠堂吗?” 黎簇拉着张文洋快步上前,一脸期待。
他实在好奇祠堂的样子,更怕张文洋这状态,待会儿走丢了找不到路。
“当然没问题!” 张兆玉立马眉开眼笑,伸手揽住黎簇的肩膀。
然后转头看向张文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文洋啊,叫句哥听听,你想要什么,哥都给你找!”
趁张文洋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记忆,赶紧忽悠他喊句哥,往后在辈分上就能压他一头,想想就划算。
诸葛青在旁边看得直摇头,心里暗自佩服:这伙计是真敢作死,他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辈分,但是张兆玉这样子,明显就是要坑人。
张文洋静静地看着张兆玉,眼神平静无波。
他是得了失魂症,记不清太多事,但没傻。
他清楚记得自己是张家一代族人,面前这个小子顶多算兆字辈的小辈,让他喊哥?简直是天方夜谭。
见张文洋没反应,张兆玉也不气馁,还想继续忽悠。
“你看啊,喊句哥不亏。祠堂里好吃的多,待会儿我给你抢最大的鸡腿,要是遇到不懂的规矩,哥也帮你兜着,怎么样?”
黎簇在旁边帮腔:“文洋,你就喊一句呗,兆玉哥人挺好的,肯定不会骗我们。”
张文洋还是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不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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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洋:总有人趁我失魂症想害我!
黎簇:有问题!
张兆玉:喊句哥你肯定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