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刑台的余烬尚未完全冷却,广场上的混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正逐渐扩散至罗格镇的每一个角落。林凡穿梭在通往港口的小巷中,步伐沉稳,心神却仍沉浸在方才那“神迹”般的闪电与对“命运”的重新认知中。周遭是仓皇奔逃的海贼、大声呼喝追击的海军、以及惊慌失措的平民,但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形的静谧气泡内,与外界的喧嚣隔绝。
然而,命运的织机似乎并不打算让他就此悄然离去。就在他即将拐出小巷,踏上通往港口的主干道时,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气急败坏的咆哮,从前方的巷口传来。
“废物!都是废物!连个草帽小子都抓不住!老子‘斧手’蒙卡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下巴装着巨大斧型金属义肢、穿着残破海军上校制服的男子,正带着十几名同样狼狈不堪的海军士兵,跌跌撞撞地冲进小巷,恰好与林凡迎面撞上。正是刚刚在处刑台广场被路飞击败、试图搜捕残党挽回颜面却徒劳无功的蒙卡上校。
蒙卡此刻双目赤红,满脸狰狞,失败的耻辱和斯摩格可能追责的恐惧,让他如同一头受伤的疯兽,急需找到一个发泄怒火的出口。
狭路相逢,蒙卡充血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林凡。林凡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衣着,步伐从容,在混乱中显得格格不入。更重要的是,蒙卡并未在林凡身上看到海军的标识,而他那份超然物外的平静气质,在蒙卡看来,简直是对他权威的无声挑衅。
“站住!”蒙卡猛地停下脚步,斧型义肢指向林凡,声音嘶哑,“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草帽小子的同党?!”
他身后的海军士兵们也立刻紧张地举起了燧发枪,枪口对准林凡,虽然他们个个面带疲惫和惊惧,但上校的积威犹在。
林凡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群败军之将。蒙卡的气息虚浮紊乱,显然伤势不轻,且心神已乱。那些士兵更是士气低迷,不过是仗着人多壮胆。工科生的思维迅速完成评估:威胁等级:低。处理方案:以最小代价快速脱离。
他无意与这些残兵败将纠缠,更不想在此地暴露实力,引来斯摩格的注意。于是,他淡淡开口,声音平稳无波:“路过。与你无关。”
然而,这种极度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漠然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蒙卡。
“无关?!”蒙卡怒吼,斧型义肢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老子是海军上校蒙卡!我看你就是海贼的探子!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命令一下,几名站在前面的士兵硬着头皮,挺起刺刀冲向林凡。他们动作迟缓,破绽百出。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站在原地,甚至没有抬手的意思。就在第一名士兵的刺刀即将触及他衣角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得几乎听不见的嗡鸣以林凡为中心扩散开来。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士兵,只觉得手中一轻,随即传来一股强大的、不可抗拒的扭转力!他们握着的燧发枪仿佛瞬间被无形的巨手抓住,枪管诡异扭曲,同时脱手飞出,叮叮当撞在两侧的墙壁上,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
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又看看地上变形的武器,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妖、妖怪啊!”不知谁喊了一声,剩下的士兵惊恐地后退,不敢再上前。
蒙卡瞳孔骤缩,但他被愤怒和恐惧冲昏的头脑,将这一切归咎于某种未知的恶魔果实能力,反而更加暴怒。“能力者?!怪不得这么嚣张!看老子劈了你!”
他狂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猛地前冲,那标志性的、沉重的斧型金属义肢带着凄厉的风声,朝着林凡的头顶狠狠劈下!这一击蕴含了他所有的羞愤和力量,势大力沉,足以劈开岩石!
面对这看似凶猛的一击,林凡依旧纹丝不动。他甚至没有去看那落下的斧刃,只是目光微垂,仿佛在思考什么。
就在斧刃即将触及他发梢的千钧一发之际——
“锵——!”
一声清脆却沉闷的金属交击声响起!
蒙卡的斧刃,在距离林凡头顶不足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停滞了!仿佛劈中了一堵看不见的、坚不可摧的透明墙壁!
巨大的反震力顺着义肢传来,蒙卡魁梧的身躯剧震,踉跄着后退数步,斧型义肢上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险些脱手!他惊恐地看着林凡,又看看自己毫发无伤的义肢和对方空空如也的头顶,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磁力屏障!林凡只是操控了蒙卡斧型义肢内部的金属分子结构,在瞬间使其前端极小范围内产生超高的硬度和密度,并与自身周身的磁力场形成刚性连接。并非格挡,而是让斧头“自己”停了下来。这是对磁力精细入微的掌控。
蒙卡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林凡终于动了。他并非进攻,而是抬起了右手食指,对着蒙卡的方向,轻轻一划。
“嗖!嗖!嗖!”
地上那几支被扭成麻花的燧发枪中,几枚金属零件(撞针、枪机等)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击打在蒙卡以及他身后所有士兵的腿弯关节处!
“呃啊!”
“我的腿!”
惨叫声顿时响起一片。蒙卡和士兵们只觉得膝盖后方一阵钻心剧痛,双腿一软,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林凡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冷淡如初:“无能狂怒,只会让你显得更可悲。海军本应维护秩序,而非制造混乱。”
他不再看地上哀嚎的蒙卡等人,迈步从他们身边走过,步伐依旧从容。在经过蒙卡身边时,他脚步微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你的‘正义’,已经锈蚀了,上校。”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蒙卡的精神。他瘫倒在地,看着林凡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恐惧、屈辱和彻底的茫然。
轻松解决这个小插曲,林凡走出小巷,重新汇入主干道略显混乱的人流。他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有一丝淡淡的感慨。
蒙卡这样的军官,正是海军系统内部僵化、腐败部分的缩影。沉迷权力,欺压弱者,在面对真正的挑战时却不堪一击。击败他,毫无成就感,只是清理了一块碍路的碎石。
这也让他更加明确,与这样的海军势力打交道,无需抱有幻想,保持距离,必要时以绝对实力碾压即可。真正的秩序,不应建立在蒙卡之流的暴力之上。
林凡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港口的街道尽头。小巷里,只留下蒙卡上校和他的残兵在原地呻吟,成为罗格镇这场巨大风波中,一个微不足道、却意味深长的注脚。
“破浪号”的船舷近在眼前。林凡回头望了一眼依旧喧嚣的罗格镇,处刑台的烟雾尚未完全散去。
“小小的插曲……”他低声自语,登上了甲板。
“该离开这个‘开始与结束之镇’了。更大的世界,还在前方。”
解缆,起航。船只缓缓驶离港口,将身后的混乱与传奇,都化作海平面上一道渐行渐远的剪影。林凡的下一个目的地,将是通往真正强者之路的伟大航路。而“斧手”蒙卡,不过是他航程中,一个连经验包都算不上的、很快就会被遗忘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