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橘子镇西边临海的悬崖之上,万籁俱寂,唯有下方波涛拍打礁石的轰鸣声,如同永恒的鼓点。当东方的海平线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将天空与大海的界限勾勒出一道微光时,两个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了悬崖顶端的平缓处。
一边,是绿藻头、腰缠腹卷、三把佩刀在朦胧晨光中泛着寒光的罗罗诺亚·索隆。他嘴里叼着和道一文字,双手各持一剑,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的战意如同出鞘的利刃,将清晨的寒意都驱散了几分。经过一夜休整,他的疲惫尽去,只剩下对即将到来的交锋的纯粹兴奋。
另一边,是身着深色劲装、身形挺拔、背后斜挎着被粗布包裹剑柄长剑的林凡。他神色平静,目光沉稳,与索隆那如火般炽热的战意不同,他的气息深邃如海,冷静如冰。他履行诺言,前来赴这场剑士之约。
没有寒暄,无需裁判。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亮彼此脸庞的瞬间,空气骤然凝固。
索隆嘴角咧开一个狂放的笑容,眼神一厉!
“得罪了!”
索隆的身影如同炮弹般激射而出!三把刀——和道一文字咬于口中,三代鬼彻与雪走分持双手——化作一道旋转的银色风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跨越两人之间的距离!正是其起手绝技——
“三刀流·鬼斩!”
刀光如瀑,三道斩击轨迹封死了林凡左右与上方的所有闪避空间,刀势狠辣凌厉,充满了一往无前的破坏力!
面对这足以将钢铁撕裂的猛攻,林凡却并未拔剑!他双脚如生根般立于原地,在刀锋及体的刹那,背后剑囊中的“不屈”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
“锵——!”
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黑线自剑囊中激射而出!并非握于林凡手中,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自行悬浮于林凡身前,于千钧一发之际,精准无比地以剑身侧面,同时格挡住了索隆三把刀的斩击交点!
火星四溅!金铁交鸣的巨响在悬崖上炸开!
索隆瞳孔骤缩!他感受到刀上传来的反震之力浑厚无比,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根本没有握剑!那柄剑,是自己飞出来的?!
一击不中,索隆战意更炽,刀势再变!
“虎狩!” 双刀交叉如猛虎獠牙,配合口中利齿,撕咬而来!
“牛针!” 刀尖如暴雨般刺出,密集如蜂群!
然而,林凡依旧稳立原地,双手自然垂于身侧。那柄“不屈”剑,却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傀儡,化作一道环绕他周身的黑色闪电!
“叮叮叮叮——!”
密集如雨的碰撞声响起!“不屈”剑在林方周身尺许范围内,划出一道道精妙绝伦的弧形轨迹,或格、或挡、或引、或卸,将索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尽数拦下!每一次碰撞,角度、力道都妙到毫巅,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绝世剑客在执剑防御,展现出远超人力极限的格挡精度与速度!
索隆越打越惊,他的每一刀都感觉像是砍在一面光滑无比、又坚韧异常的磁性壁垒上,力量被引导、分散,难以着力。更让他憋屈的是,他完全无法预测下一剑会从哪个诡异角度出现进行格挡!
“这是什么妖术?!”索隆忍不住低吼,攻势稍缓。
“剑术的一种。”林凡终于开口,声音平静,脚下未动分毫,“御剑术,姑且这么叫吧。”
就在索隆因惊愕而出现一丝迟滞的瞬间,林凡眼神微动!
一直处于防守状态的“不屈”剑骤然由静转动!它不再环绕防御,而是如同毒蛇出洞般,化作一道笔直的黑线,疾刺索隆中路空档!速度之快,远超之前!
索隆反应极快,三刀回撤,险险架住这突兀的一刺!
“哼!只会躲躲藏藏吗?!”他试图用力量压回飞剑。
但林凡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他垂下的右手食指与中指悄然并拢,如剑般于空中虚划半个圆弧**。
“嗡——!”
被格挡的“不屈”剑并未硬拼力量,而是剑尖诡异一颤,借力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绕过格挡,削向索隆持刀的右腕!同时,林凡左手袖袍无风自动,一柄他早已藏在袖中、长约一尺的无柄薄刃短剑悄然滑出,无声无息地悬浮而起,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辨的银丝,从另一个极其阴险的角度,悄无声息地射向索隆的后腰!
正面的弧线削斩!背后的无声偷袭!
双剑合击!
索隆浑身的寒毛瞬间炸起!极度危险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他狂吼一声,再也顾不得保留,身体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扭转!
“三刀流·刀狼流——!”
三把刀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刀光旋风,险之又险地同时磕开了来自前方和背后的致命袭击!但衣袖仍被凌厉的剑气划开了一道口子!
他猛地后跃数步,拉开距离,胸口微微起伏,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震惊。他看着那柄悬浮在林凡身前、微微颤动的黑色长剑,又看向那柄如同毒蜂般环绕林凡身侧飞舞的银色短剑,终于明白了对方战法的诡异与可怕。
“同时操控两把剑……从不同角度攻击……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剑术!”索隆的声音低沉,战意却燃烧得更加猛烈,“有趣!太有趣了!!”
林凡心念一动,两柄飞剑缓缓收回,悬浮在他身侧,剑尖遥指索隆。他看着索隆眼中那不仅未被吓倒、反而更加炽热的战意,心中也升起一丝赞赏。这才是他期待的对手。
“你的三刀流,刚猛无俦,一往无前,是极致的‘攻’之剑。”林凡平静地点评,如同在分析一个精密的机械,“而我的‘御剑术’,重在掌控、变化与出其不意,是‘控’与‘奇’之剑。剑道万仞,并无高下,唯有是否适合自己。”
索隆喘匀气息,将和道一文字咬得更紧,眼中闪烁着觉悟的光芒:“少说大道理!能打赢的剑,就是好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接下来,我会用我的剑,斩断你这些小花招!”
“求之不得。”林凡微微颔首。他知道,热身结束,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索隆,已然开始适应他的节奏,并找到了以力破巧的方向。
悬崖之上,朝阳终于跃出海面,将金光洒向对峙的两人。一边是三刀在手、气势如虹的传统剑豪,一边是双剑悬浮、诡秘莫测的御剑者。空气再次凝固,更激烈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