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火种】传递回的预警信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刚刚稍有平复的湖面,在苏锦书和萧夜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另一位【混沌】执掌者?而且更加古老、完整?
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苏锦书因剥离本源而产生的剧烈虚弱和痛苦。她靠在萧夜玄怀中,脸色苍白如纸,【混沌轮回】在体内明灭不定,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凝重。
外域主宰【噬界之暗】的威胁尚未解除,一个更加深不可测、不知是敌是友的古老存在竟在此时苏醒?星盟总部刚刚经历血战,百废待兴,他们真的还有力量去面对这接踵而至的危机吗?
“先稳住你的情况再说!” 萧夜玄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庞大的龙皇之气如同最温暖的海洋,将苏锦书紧紧包裹,全力助她平息体内躁动的轮回之力,修复着因剥离本源而受损的根基。此刻,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危更重要。
在萧夜玄的倾力相助下,苏锦书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她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借助与【星辰之心】的深度链接,以及那微弱的、与【希望火种】之间的感应,集中全部心神,去感知、解析那道来自宇宙坟场深处的古老混沌气息。
这种感知极其模糊且耗费心力,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苏锦书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陌生与……悸动。
那气息,确实与她的“源初混沌”同出一源,是构成万物的最初基石。然而,与她体内那充满无限可能、灵动跳跃、蕴含着“变数”特质的混沌不同,那道古老的混沌气息,显得……过于纯粹,过于沉寂。
它就像一片无边无际、没有任何波澜的原始海洋,遵循着某种与生俱来的、冰冷而绝对的“法则”在缓缓流淌。没有意志,没有情感,没有善恶,只有最本质的“存在”与“运转”。它仿佛就是“混沌”这个概念本身,在“乾坤”乃至更早时代创世之前,最初始、最本真的模样。
“它……好像没有‘意识’?” 苏锦书有些不确定地传递着自己的感受,“更像是一种……自然现象?或者说,是‘混沌’的……本体?”
萧夜玄龙眸深邃,沉吟道:“若混沌真是万物源头,那在其产生‘意志’、孕育‘变数’之前,或许本就是如此……绝对而又空洞的状态。你的存在,对于它而言,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意外’或者说‘分化’?”
这个猜测让两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如果这古老的混沌才是“正统”,那苏锦书这个拥有自我意志和变数特质的“混沌执掌者”,在对方眼中,会是什么?是需要被“同化”的异常个体吗?
就在苏锦书和萧夜玄试图进一步探究时,异变再生!
那道原本只是缓慢苏醒的古老混沌气息,似乎被动地、清晰地感知到了苏锦书这番带有自身“变数”特质的探查。其苏醒进程猛地加快了无数倍!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毁灭一切的威压。只是一道无形无质、仿佛源自太初之始的混沌波纹,如同水面的涟漪,以超越理解的方式,悄无声息地跨越了维度和时空的阻隔,轻柔地……扫过了星盟总部所在的这片星域,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波纹掠过身体,没有带来任何不适,甚至没有引起能量的波动。但所有生灵,从最强的苏锦书、萧夜玄,到最普通的士兵,都在灵魂深处,清晰地“听”到了一个信息。
那不是语言,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烙印在感知中的、纯粹的概念:
一个复杂到极致、蕴含着多维坐标信息的点。
以及一个简单、直接、不容置疑的词语——“溯源”。
没有解释,没有缘由,就像日出日落、星辰运转一样,只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和“邀请”(或者说指令?)。
整个星盟总部,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超越认知的传讯方式所震撼。
短暂的死寂之后,苏锦书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甚至又喷出了一小口鲜血!
“锦书!” 萧夜玄大惊,连忙加大龙元输入。
“不……不是我伤势的问题……” 苏锦书艰难地摆摆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是它……我体内的‘源初混沌’……它在‘回应’那道波纹!”
就在刚才,当“溯源”的信息烙印在她灵魂中时,她体内那原本因虚弱而沉寂的“源初混沌”本质,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猛地沸腾了起来!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比强烈的“渴望”与“冲动”,不受控制地涌起——想要去往那个坐标,想要回归,想要……“溯源”!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离家的孩子,听到了母亲最深切的呼唤,不顾一切地想要扑向那个怀抱。
然而,苏锦书此刻的身体状态,根本承受不住这种本源的剧烈躁动!【混沌轮回】因这突如其来的内部冲击而再次变得不稳,刚刚有所恢复的伤势也瞬间加重!
她死死咬着牙,用尽全部意志去压制体内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回归”冲动,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
去?
以她现在的状态,前往那未知的、存在着古老混沌本体的宇宙坟场,无异于自投罗网,很可能被那冰冷的、无意志的混沌本体直接同化、吞噬,抹去她作为“苏锦书”的一切。
不去?
体内“源初混沌”的躁动无法平息,不仅她的伤势无法恢复,甚至可能因此导致力量失控,【混沌轮回】崩溃,同样危及生命。
这个突如其来的“溯源”之召,竟在瞬间,将她逼入了真正的绝境!这个抉择,不仅关乎生死,更关乎她作为独立存在的根本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