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的血腥与混乱渐渐平息,宫人内侍战战兢兢地开始清理现场,抬走尸体,冲洗血迹。幸存下来的官员们大多面色苍白,惊魂未定,看向萧夜玄与苏锦书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感激,亦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对那超越凡俗力量的本能恐惧。
皇帝在高台上沉默了许久,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尤其是身边最信任的内侍竟是魔祟爪牙,以及那隔着时空都能感受到的恐怖魔威,都让他心绪难平。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决绝:“今日之事,所见所闻,任何人不得外传,违令者,斩!”
他目光落在萧夜玄与苏锦书身上,尤其是那枚依旧悬浮在半空、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暗符文上:“九弟,锦宸夫人,追查‘幽冥鬼姥’,铲除魔祟之事,朕,便全权交予你们了!朝廷上下,各方资源,任尔调动!务必……将此獠诛灭!”
“臣(臣妇),领旨!”萧夜玄与苏锦书齐声应道。
萧夜玄抬手,以内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枚黑暗符文,将其收入一个特制的玄玉盒中,贴上封印符箓。符文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
回到守卫森严的夜王府,隔绝了外界的纷扰,两人才真正松了口气,但心情却更加沉重。
密室之内,灯火通明,四周布下了重重结界。
玄玉盒被打开,黑暗符文静静躺在其中,表面的暗红纹路如同血管般缓缓流动。
“这符文是钥匙,也是信标。”苏锦书凝视着符文,额间紫玉散发出柔和光芒,“我能感觉到,它内部蕴含着极其复杂混乱的信息流,以及……一丝微弱的空间坐标痕迹。”
“强行破解,恐有风险。”萧夜玄蹙眉。
“无妨,我有紫玉护持,还有炼化的那一丝混沌之力,或许能抵挡其反噬,并从中剥离出有用信息。”苏锦书眼神坚定,“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
见萧夜玄仍不放心,她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夫君为我护法即可。”
萧夜玄反手紧紧握住她,龙皇之气缓缓渡入她体内,形成一层坚实的防护:“小心。”
苏锦书点头,屏息凝神,将全部心神沉入紫玉。她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融合了混沌本源的神念,如同触角般,缓缓探向那枚黑暗符文。
“嗡——!”
神念接触符文的瞬间,一股庞大、混乱、充满负面情绪的精神洪流如同决堤般冲向苏锦书的识海!无数扭曲的哀嚎、疯狂的呓语、恶毒的诅咒试图将她的神智淹没!
苏锦书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但她紧守灵台清明,紫玉光芒大盛,轮回之力化作坚实的堤坝,将那精神洪流死死挡住。同时,那缕混沌之力如同最灵巧的梭子,在混乱的信息流中穿梭,捕捉着那些相对稳定、蕴含特定意义的碎片。
这个过程凶险而漫长。萧夜玄在一旁紧张守护,能看到苏锦书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身体微微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苏锦书猛地睁开眼睛,紫芒一闪而逝,带着疲惫与兴奋。
“如何?”萧夜玄立刻上前扶住她。
“得到了两个关键信息!”苏锦书喘息着说道,“一个地名——星陨之墟!还有一句箴言——‘龙骨为舟,紫玉为引,可渡虚无’!”
“星陨之墟?”萧夜玄眼神一凝,立刻走到密室一侧的书架,触动机关,露出后面隐藏的、存放暗部最古老机密档案的暗格。他快速翻阅着一卷以特殊兽皮制成的古老卷轴。
“找到了!”萧夜玄声音凝重,“据暗部秘典零星记载,‘星陨之墟’并非寻常地域,而是一处不稳定的小世界碎片,或者说,是依附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一个空间裂隙。传说乃是上古时期神魔征战,打碎虚空所遗,内部法则混乱,时空扭曲,充斥着各种危险的能量乱流和远古残魂,被视为生命禁区!”
他合上卷轴,看向苏锦书:“看来,那幽冥鬼姥的本体,极有可能就藏在这‘星陨之墟’内!所以才能避世多年,不为人知。”
就在两人为找到线索而稍感振奋时,异变再生!
放置在玄玉盒中的黑暗符文,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暗红纹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强大的、针对苏锦书的空间吸力猛然爆发!
“小心!”萧夜玄反应极快,一把揽住苏锦书的腰肢,龙皇之气全面爆发,试图对抗那股吸力!
苏锦书也立刻催动紫玉与混沌之力,周身紫金色光芒流转,稳固自身。
三股强大的力量——魔符的空间之力、萧夜玄的龙皇之气、苏锦书的紫玉混沌之力——在狭小的密室内激烈碰撞、挤压!
咔嚓!
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在三股力量的交汇点,空间承受不住这巨大的能量冲突,竟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口子!
一道幽暗、扭曲、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电光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在密室中央!裂缝另一端,并非熟悉的景象,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从中散发出与那符文影像中魔宫一般无二的、浓郁精纯的魔气,以及一种古老、荒凉、死寂的气息!
“是……是‘星陨之墟’的入口?!”苏锦书震惊地看着那道裂缝。
裂缝极不稳定,边缘在不断扭曲、弥合,又因为能量的持续冲击而勉强维持着,仿佛随时都会彻底闭合消失!
是机会!也是巨大的风险!
闯入这突然出现的、极不稳定的空间裂缝,或许能直接找到幽冥鬼姥的老巢,但也可能迷失在混乱的时空乱流中,或者直接面对未知的、全盛状态的鬼姥本体。
等待裂缝消失,从长计议,固然稳妥,但下次再找到进入“星陨之墟”的方法,不知要等到何时,期间幽冥鬼姥又不知会策划何等阴谋。
就在萧夜玄与苏锦书面临这电光火石间的重大抉择时——
“吼嗷——!”
一声低沉、苍凉、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带着无尽威严与一丝……痛苦挣扎的龙吟,竟从那空间裂缝的彼端,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这声龙吟,与萧夜玄的龙皇之气同源,却又截然不同,充满了原始、野蛮、以及一种被囚禁束缚的悲怆!
两人同时一震,难以置信地望向那幽暗的裂缝深处。
星陨之墟……为何会有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