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王府密室,烛火摇曳。苏锦书亲自用特制药水,在一张薄如蝉翼的绢帛上,写下关于“虚无之眼”邪教符号的发现及其可能与当前阴谋的关联。她言辞恳切,提醒萧夜玄务必警惕军中异常,尤其是精神层面的影响和非自然的伤亡。
“用‘青鸾’渠道,最高优先级,务必亲手交到王爷手中。”苏锦书将密封好的细铜管交给墨离。青鸾是萧夜玄留下的,用于夫妻间最紧急通讯的隐秘信鸽,速度极快,且难以拦截。
北境,龙渊关外,中军大帐。
萧夜玄刚击退黑蠡王庭一波凶猛的进攻,正与将领们复盘战局。他发现,此次敌军进攻时,部分士兵表现得异常狂躁,不惧伤亡,甚至出现敌我不分、相互砍杀的情况,与我方士兵接触后,亦有少数人出现短暂的精神恍惚。这与常规作战状态截然不同。
“王爷,末将营中也有几人,回来后胡言乱语,说看到黑雾缭绕,听到诡异低语……”一名参将忧心忡忡地汇报。
萧夜玄眉头紧锁,正思索间,亲卫呈上了“青鸾”带来的密信。他迅速览毕,脸色瞬间沉凝如冰。
“虚无之眼……黑魇石……”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眼中寒芒暴涨。原来,战场上的异状,根源在此!
「传令下去,」 他立刻下令,「严密监视各营兵士状态,发现行为异常者,立即隔离上报。所有饮水、食物,需经三道检验方可食用。暗中排查,近期军中可有人员行为古怪,或与不明身份之人接触。」
有了明确的方向,萧夜玄的排查效率极高。他明面上继续与黑蠡大军对峙,暗中却布下天罗地网。
很快,一名姓孙的副将引起了暗卫的注意。此人近期常独自外出“巡哨”,且其麾下士兵出现异常状态的比例明显高于其他各营。萧夜玄不动声色,设下一计,假意派遣孙副将负责一批“重要军资”的夜间转运。
当夜,孙副将果然鬼鬼祟祟,试图将一包药粉投入运输队的饮水桶中,被埋伏的暗卫当场擒获!审讯之下,孙副将精神恍惚,时而癫狂大笑,时而恐惧哭嚎,供认自己数月前被一游方“道士”蛊惑,加入了“虚无之眼”,得授“神药”(实为致幻药剂),并奉命在军中散播,制造混乱,接应“神使”降临。
与此同时,京城。
苏锦书与太子根据商会提供的线索,锁定了一家名为“济世堂”的药铺和一家“百炼坊”的铁匠铺。这两家表面上为军队提供药材和铠甲部件,价格低廉,但商会暗探查知,“济世堂”的药材多以次充好,甚至混入轻微致幻草药;“百炼坊”提供的部分甲片,关键连接处有不易察觉的脆化处理。
太子亲自带队,以质检为名,突击查封了两家铺子,果然搜出了证据。幕后东家试图反抗,其护卫身手诡异,不似寻常武人,更坐实了与邪教的关联。
「真是无孔不入!」 太子看着查抄清单,心有余悸,「若非七弟妹警觉,前线的将士们……」
苏锦书面色凝重:“殿下,这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必须深挖他们的资金来源和上层组织。”
京城与北境的双线清理,如同两把铁扫帚,暂时扫清了浮于表面的邪教触手。北境军心稍定,京城供应隐患得以排除。
苏锦书亲自坐镇,清查“济世堂”和“百炼坊”的账目。这两家铺子盈利一般,但背后却有庞大的资金流入,用于维持其低价供应和贿赂官员。资金的流向经过多次复杂的周转,最终,苏锦书凭借其对数字和账务的敏锐,剥离层层伪装,追踪到了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最终接收方——
皇家护国寺的“香火功德”账户!
护国寺!那是皇家寺院,历代皇帝祈福、祭天的重要场所,方丈更是被先帝御封为“国师”!香火钱竟然成了邪教活动的资金渠道?
苏锦书感到一阵寒意。这“虚无之眼”的渗透力,竟恐怖如斯!连这等清静庄严之地,都可能被其污染?
几乎在同一时间,北境传来密报。萧夜玄对孙副将的审讯有了突破性进展。在用了某种清醒药剂后,孙副将在极度的痛苦与恐惧中,断断续续地嘶喊:
“……他们……在‘葬星谷’……迎接……神降……黑色的太阳……啊啊啊——!”
说完这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孙副将便七窍流血,气绝身亡,死状极其狰狞。
护国寺的“香火功德”,与邪教活动的资金紧密相连。
北境叛将临死前嘶吼的“葬星谷”与“黑色太阳”。
这两条分别来自京城和北境的线索,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在苏锦书和萧夜玄的心中缠绕。
护国寺为何会与邪教资金产生关联?是寺中个别人被收买利用,还是整个寺院都已沦为邪教的巢穴?
“葬星谷”又在何处?黑蠡王庭境内确实有一处险峻山谷名为“葬星”,那“黑色的太阳”又预示着什么?是黑魇石聚集引发的异象,还是某种可怕的邪教仪式?
苏锦书立刻下令,秘密调查护国寺近年来的所有账目往来与人员变动,尤其是与宫中、与各王府的关联。
萧夜玄则一边稳固防线,一边派出最精锐的侦察小队,携带可抵抗精神影响的特殊装备,前往黑蠡王庭控制的区域,搜寻“葬星谷”的踪迹。
风暴的中心,似乎正从朝堂争斗,转向一个更加诡异、更加危险的领域。那双隐藏在幕后的“虚无之眼”,终于要显现出它真正的轮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