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上,还有一根长长的炮管,格外引人注意,那是八八炮的零件,一门炮太重了,只能拆开运输。
虽然不少卡车看起来有些破旧,喷着修补的痕迹,但这机械化的运输能力,极大地提升了部队的机动性和持续作战能力。
当然,传统的骡马车队依然不可或缺,负责运输那些卡车不便装载的物资。
没有了鬼子飞机的嗡嗡声,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偶尔有几朵白云飘过。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行进的大军身上,也洒在道路两旁金黄的麦田和起伏的山峦上。
战士们的心情格外舒畅,脚步也显得格外轻快。
“他娘的!这才叫行军!”
李云龙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钢铁洪流与灰色浪潮交织的雄壮队伍,忍不住咧开大嘴,豪气干云地吼了一嗓子,
“以前跟做贼似的,现在,咱老李也能挺直腰杆走路了!”
政委赵刚策马与他并辔而行,脸上也带着难得的轻松笑意:
“是啊,老李。这两个月的休整,咱们纵队算是真正鸟枪换炮了。这底气足了,腰杆自然就硬了。”
“嘿嘿,老赵,看见没?前面那铁王八!”
李云龙指着孙德胜的坦克,眼中闪着光,
“这玩意儿,攻坚拔寨可是一把好手!老子就等着用它去敲大同的乌龟壳呢!”
“老李,坦克那小炮,威力也不行啊。”
赵刚提醒道,但语气里也充满了信心,
“不过,有了这些新家伙,咱们完成任务的手段确实更丰富了。”
“嘿,我说老赵,你还挑起来了,原来咱们啥时候嫌弃过炮的威力?”
这时,张大彪骑马从后面赶了上来,脸上带着兴奋:
“司令!政委!部队士气高得很!新兵蛋子们看着坦克车,走路都带风!
老兵油子们更是嗷嗷叫,说这回非得让大同的鬼子也尝尝咱们铁拳的滋味!”
“好!要的就是这股劲儿!”
李云龙满意地点点头,
“告诉孔捷和邢志国,部队行军速度保持住,注意警戒。虽然鬼子飞机现在不敢轻易来了,但地面侦察和小股部队袭扰不可不防。”
“是!”
张大彪领命而去。
新三团团长邢志国,正好骑马路过一辆停靠在路边检修的卡车,对着正在钻在车底鼓捣的装备大队战士喊道:
“喂!小王!搞利索没?别掉队啊!”
车底传来闷闷的回应:
“团长放心!小毛病,马上就好!咱大队长说了,保证不让一辆车趴窝!”
孔捷则是在队伍侧翼,一边策马,一边跟副团长沈泉感慨:
“老沈,你看看这阵仗……想当年咱们在晋西北打游击那会儿,能有几条破枪就不错了。
现在,坦克、大炮、汽车……嘿,真他娘的像做梦一样!江岳这小子,真是咱八路军的福星!”
沈泉也深有感触:
“是啊,老团长。这仗,越打越有盼头了!”
李云龙听着风中传来的只言片语,看着眼前这支脱胎换骨、充满锐气的钢铁洪流,心中豪情万丈。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小跑起来,他洪亮的声音在秋日的原野上回荡:
“同志们!加把劲!目标——大同!让阎老西看看,也让小鬼子瞧瞧,咱八路军第一纵队,来了!这回,咱们要把这晋西北的天,捅个窟窿!”
“是!捅个窟窿!”
“杀鬼子!打大同!”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伴随着坦克的轰鸣和汽车的马达声,汇成一股无可阻挡的力量洪流,坚定地向着北方,向着那座笼罩在战争阴云下的古城——大同,滚滚而去!
小林运输队覆灭的消息,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水潭的重磅炸弹,第一时间就呈报给了驻守大同的第26师团师团长柴山四郎将军的案头。
师团指挥部设在原大同府衙,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恐慌和难以置信。
电报内容极为简短:
运输队遭遇八路军主力伏击,且有八路飞机轰炸,运输队依托临时营地难以坚守,已令“分散突围”。
“八嘎!”
柴山四郎中将猛地将电报拍在铺着大幅地图的桌子上,震得茶杯跳起。
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
“半天!仅仅半天!小林秀树这个废物!两个大队的精锐兵力,依托临时阵地,竟然连一天都撑不住?!”
站在一旁的师团参谋长稻村丰二大佐脸色同样难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师团长阁下,事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我们刚刚失去了制空权,而八路突然出现的飞机,让战场形势发生了逆转。”
“逆转?”
柴山四郎眼神锐利如刀,
“是那些孱弱的‘木头飞机’!还有那些诡异的燃烧弹!”
稻村丰二沉默了一下,低声道:
“情报显示,八路军近期在李云龙的第一纵队活动区域,出现了大量无法解释的物资和技术……我们怀疑……可能有外部势力……”
“外部势力?”
柴山四郎烦躁地踱步,
“俄国人?还是米国人?他们怎么把手伸到晋西北腹地来的?现在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猛地停步,指着地图上大同的位置,
“稻村君,小林联队覆灭,太原机场被毁,八路军的锋芒直指哪里?是我们!是大同!”
柴山四郎的语气极为愤怒:
“他们下一步的目标,必定是趁势攻打大同!
打通晋绥与晋察冀的联系,威胁平绥铁路!
我们必须立刻加强城防,收缩外围兵力,向太原、张家口甚至绥远方向,请求紧急增援!”
然而,参谋长稻村丰二却有不同的看法。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大同城的位置,语气带着一种基于“常识”的研判:
“师团长阁下,请恕卑职直言。攻打大同?卑职认为,八路军……至少是目前阶段的八路军,绝无此能力!”
“哦?”
柴山四郎眉头紧锁,盯着稻村。
稻村这基于“常识”判断,究竟是洞悉本质的清醒——
还是……葬送一切的——致命误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