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出鞘!
魏和尚、段鹏点出几名精壮战士,工兵铲、砍刀瞬间握紧,刃口寒光乍现!
江岳如鹰般绕着悬空的机身疾走,目光如探针,精准锁定几处重要的支撑点。
“嚓——嚓——嚓!”
沉闷的砍伐声响起。
“嘎吱……轰!”
机尾的杨树终于发出垂死的呻吟,断了一大截!
机身猛地向下一坠!
被另几棵粗壮老树死死咬住,剧烈摇晃!
悬吊的钢铁巨兽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嘀嗒!
嘀嗒嘀嗒!
燃油滴落骤然加速!
刺鼻的死亡气息如浓雾般炸开!
“停手——!!”
江岳的厉吼如冰锥刺穿耳膜!
所有动作瞬间冻结!
他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机身晃动、光线变幻的刹那,透过机腹那道狰狞的裂口,他瞥见了机舱深处……那绝对不该出现的东西!
“退后!所有人!退!!”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浸透骨髓的寒意,砸得众人心头剧震!
魏和尚举起的砍刀僵在半空,段鹏攥紧工兵铲的手青筋暴起,惊疑的目光死死钉在江岳身上。
江岳压下狂擂的心跳,屏住呼吸,如同靠近沉睡的毒龙,侧身、踮脚、每一个关节都控制到极致, 无声地贴近破口。
他缓缓探头——
机舱地狱! 扭曲的骨架,散落的零件,刺鼻的混合气味。
就在中部!靠近弹舱门!
两枚!
巨大的、纺锤形的黄漆炸弹!
如同沉睡的死神!引信装置——赫然完好!
冰冷的金属在昏暗中反射着不祥的幽光!
每一枚,都足以将一群人全部送上天!
冷汗,瞬间浸透江岳的后背!
刚才那一斧子的震动……哪怕一丝火星……后果不堪设想!
“‘铁西瓜’……两枚!大的!”
沙哑的声音从江岳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嘶——!”
魏和尚倒抽冷气,眼珠几乎瞪裂,仿佛那裂口是地狱之门!
柱子脸色煞白,枪口瞬间扫向更远的密林,警戒线绷紧到极限!
战士们无声地又退一步,望向那悬空巨兽的眼神,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娘的……阎王殿门口走一遭……”
魏和尚声音发颤。
“柱子!警戒圈扩大!不要有任何异动。”
江岳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如淬火的钢,
“和尚!段鹏!工兵铲!找软布!快!”
段鹏闪电般从背包扯出一块降落伞绸布。
魏和尚递过磨得锃亮的工兵铲。
江岳握紧铲柄,没有立刻动作。
他如同最顶尖的拆弹手,目光穿透破口,扫描着炸弹的卡榫、周围的尖刺、每一寸结构! 每一次呼吸都悠长而克制。
“段鹏!布!握紧那头!听我令,接稳!要像接初生的婴儿!”
江岳将布的一端塞给段鹏。
他深吸一口气,半个身子如同灵蛇般,无声无息地滑入那致命的裂口!
工兵铲的薄刃,此刻成了世上最精密的撬针。
避开引信!
铲尖如同拥有生命,轻柔地、精确地拨动、撬起那禁锢死神的金属卡扣。
汗水,沿着钢盔系带滚落,砸在冰冷的舱板上。
燃油、血腥、金属锈蚀的气味混合,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毒气。
“咔哒……”
一声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轻响!
“好!第一个!布!稳住!!”
江岳的声音绷紧如弦。
第二个……第三个……
每一次撬动,都伴随着心脏撞击胸膛的巨响!
终于!
一枚沉重的炸弹脱离了束缚!
“慢!慢!慢!!”
江岳低语。
两人用绸布死死兜住炸弹,如同捧着一座随时爆发的火山, 一寸一寸、屏息凝神地从破口中挪出!
冰冷的金属触感,直透灵魂!
“放空地!远离!放稳!”
指令轻语,生怕惊动这杀货。
段鹏和战士大气不敢喘,用布兜着这毁灭之源,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终于将其轻轻放在远离树林的碎石地上。
“第二枚!”
江岳毫不犹豫,再次探身!
棉衣内衬早已湿透!
同样的惊险,同样的屏息!
第二枚死神也被“请”出,并列安放。
当两枚“铁西瓜”静静躺在空地上时,死寂笼罩了所有人。
后背的冷汗冰凉刺骨,只有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在风中飘散。
“操……比端鬼子炮楼还多熬干三斤血……”
魏和尚一屁股瘫坐,腿肚子直抽。
危机刚除,江岳的目光已如探照灯般扫向机舱深处!
前舱顶!
炮塔里,两挺九七式旋回机枪斜插着,结构竟似完好!
机尾!
机枪塔虽扭曲,那挺枪,似乎还能拆!
“好东西!别糟蹋!”
江岳眼中精光爆射,
“和尚!段鹏!继续!里面的‘铁公鸡’,全给老子卸了!弹药箱!见多少拆多少! 快!稳!离炸弹舱的烂铁皮远点!”
有了拆弹的生死洗礼,拆机枪竟显得“轻松”几分。
江岳主刀,工兵铲、多功能钳轮番上阵,如同庖丁解牛!
“咔嚓!”
旋回机枪固定螺栓卸下!
“嗤啦!”
缠绕电线精准切断!
前舱机枪连底座拆解!
机尾机枪与支架,在费了一番巧劲后,也成功剥离!
更大的惊喜,藏在机舱后壁!
三个!
深绿色的弹药箱,如同沉睡的金库, 牢牢固定在舱壁上!
撬开箱盖——
黄澄澄!
7.7毫米弹链码放得整整齐齐,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致命的诱惑!
“大队长!”
段鹏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前舱备弹两箱,后舱一箱…乖乖!每箱少说五百发!三挺鸡脖子的‘嚼谷’全齐活了!”
“搬!一块铁片都别落下!全是张文书的‘教具’!”
江岳斩钉截铁。
战士们立刻扑向弹药箱,眼中闪烁着亢奋的光芒。
然而,就在段鹏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箱体时——
“驾——!”
远处传来一声马鞭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