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被通知的,站在太瑞贤对面的余扬,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这不是普通的丧尸!这种速度,这种形态……比他们在蜀中见过的畸变体还要可怖。
“pGV-01的‘归零者’原型体,它们被唤醒了…”,太瑞贤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墓穴里的回响,带着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压垮的疲惫和…恐。,“沙堡下面埋着的,不是什么普通避难所。它是‘末日钟摆’计划的核心实验室之一,专门研究如何制造和引导终极生物兵器。”
他枯槁的手指在全息台上沉重地划过,调出另一份标注着“普罗米修斯之火 - 哨音引导可行性报告(沙堡分部)”的加密文件。
“四天前,沙堡发来最高密级简报。他们利用从蜀中‘交换’来的部分哨音技术残本,结合对‘归零者’原型体的逆向研究,在引导丧尸集群意识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他们可以交换他们的技术,但他们的目标,是攻克‘白小北血清’无法量产的终极难题,试图找到一种可复制、可大规模应用的‘意志’引导核心。一旦成功…”,太瑞贤抬起眼,那深邃的目光如同两柄冰冷的匕首,刺向余扬,“人类将会掌握终结末的钥匙末日。他们要求北城派遣最顶尖的生物技术团队,夏程元和夏清元携带白小北血清的核心数据前往协同攻关,考虑到两位夏博士的安全,我们拒绝了,选择先派出一支技术团队携带‘血清’前往,之后再由他们过来进行交流,然后就出事了……”
余扬的心脏猛地一沉。
沙堡出事,技术团队失联……那所谓的“突破性进展”和那些被唤醒的“归零者”原型体,这之间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关联,几乎呼之欲出!
北城与沙堡的秘密联系被人发现了!
“我们本想等这次联合会议结束以后,派你们九队去接应沙堡的技术成果和人员,确保万无一失。没想到…”,太瑞贤长长地、极其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蕴含着太多的无力与懊悔,“沙堡先一步…沦陷了。”
他关闭了全息投影,密室内只剩下惨白的灯光。他绕过投影台,走到余扬面前。这位身经百战、如同定海神针般的老帅,此刻身形似乎都佝偻了几分。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缓缓取出一个非金非玉、触手温凉却又无比沉重的黑色令牌。
令牌正面是复杂的基因螺旋与闪电交织的徽记,北城最高权限的象征。反面则是一串由点和线构成的、如同古老密码般的怪异符号。
太瑞贤将令牌放入余扬的手中,异常有力的手紧紧包裹住余扬的手,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指骨。
老帅抬起头,那双看透世事沧桑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深重的托付,有难以言喻的愧疚,更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余扬,”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钉,狠狠钉入余扬的耳膜,“这令牌,能打开沙堡基地最核心的数据库,以及…‘零号’项目的原始档案库。”
“零号……”
余扬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这个刻在他身上,一辈子都无法消散的印记,代表着北城最禁忌、最黑暗的深渊,就连他自己,他这个号称“零号”的实验体都无法得知的
太瑞贤的目光死死锁住余扬的双眼,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记住!里面的东西,无论你看到什么…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这是命令!更是…为了活着的人!”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甚至近乎哀求的沉重。“如果…如果事不可为…如果沙堡下面埋藏的东西…真的失控了…”
老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这令牌启动最深层的熔毁协议,把那里…连同所有的罪恶…彻底埋葬!永远…埋葬!”
余扬握着那块冰冷沉重的令牌,感受着太瑞贤手上传来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千钧重担,还有那话语中蕴含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暗示。
那座名为“沙堡”的炼狱之下,埋藏的不仅是丧尸和怪物,更有足以颠覆他所有认知、甚至摧毁他灵魂根基的恐怖真相,一股冰冷粘稠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缓缓收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那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在了心口。
——
北城核心区,“方舟”巨大的穹顶之下,第三停机坪。代号“蝙蝠”的大型倾转旋翼运输机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桨叶缓缓旋转,掀起狂暴的气流,卷起地上的尘埃,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巨大的探照灯将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停机坪边缘那些沉默伫立、充满牵挂的身影。
六十名全副武装、如同出鞘利剑般的精锐,在余扬身后列成肃杀的方阵。冰冷的枪械、厚重的护甲、腰间悬挂的战术刀,在强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一张张年轻或坚毅的脸庞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笑,只剩下凝重如铁的肃杀,以及一丝掩藏不住的、对即将踏入“无人区”的未知恐惧。
他们像一群即将扑向烈焰的飞蛾,明知前路凶险,却义无反顾。
停机坪边缘,是送行的人。
白小北站在最前面,夜风吹乱了他柔软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盛满了担忧的清澈眼眸。
他紧紧咬着下唇,用力到几乎要渗出血丝,才勉强抑制住身体的颤抖。
他看着余扬一步步走来,看着他身上那套象征着死亡任务的黑色重型作战服,看着他眉宇间那化不开的沉重,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余扬……”白小北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刚一开口,眼圈就红了。
余扬在他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他完全笼罩。他抬起手,指腹带着粗粝的枪茧,极其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擦去他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
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他身上散发的铁血气息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