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北的一番真情实意让余扬脸上闪过少有的不解和困惑。他微微蹙起眉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眼睛此刻难得显出一丝茫然。然而很快,那困惑如同晨雾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底涌上的快乐,像阳光一样在他眼底跳跃。
白小北喜欢他,真的喜欢他。
这个认知让余扬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几分。他低头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容易脸红的人,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他没有什么要处理的事情,也不需要整理心意,既然白小北喜欢他,而他也对与白小北接触不反感,甚至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格外有趣,为什么他们不能像电视剧里那样恩恩爱爱,而非要等到以后呢?
余扬的思绪飘忽着,是因为他说‘不知道’吗?
可到底要知道什么呢?
难道要他坦白说,因为想亲所以就亲了,因为想说些暧昧的话就说了,并且他早就知道白小北绝对不会因为这些事生气?
他几乎能想象到,这样的话说出口,白小北的脸红就会从脸颊蔓延到眼角,变成一只红着眼睛的委屈兔子。
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余扬轻轻叹了口气,正想虚心请教这个困扰他的问题,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余队长您在这儿啊!”
这个熟悉却又烦人的声音让余扬条件反射地皱起眉,而站在他面前的白小北明显瑟缩了一下,方才还泛着红晕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余扬下意识地侧身,将白小北挡在身后,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什么事?”
“左队长在找您呢”,张营长一脸谄媚地回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对方身后的白小北,刚才他们似乎在……张营长心中暗自思忖着,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些小秘密,脸上的谄媚笑容更是深深地刻在了他那肥润的脸上。
白小北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若无其事地从余扬身后走了出来,目光随即落在了张营长身上,特别是他手中的那卷纸。
“你要吗?”
张营长笑呵呵地对白小北说道,同时将手中的卷纸举了起来,似乎是想引起白小北的注意。
“不用。”
白小北的声音很平静,像一潭死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波澜。如果不是看到他们刚才有多亲密的贴在一起,张营长可能也会觉得两人清清白白。
“那我去洗手间了哈”,张营长将卷纸收了起来。
肥胖的手指在纸卷上留下几道汗渍,他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白小北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他心里暗想,白小北还真是个冷美人啊,在脏兮兮的末日里,就他白白净净的,难怪余扬会喜欢。一群二椅子,装什么装!
白小北看到手纸只是想起了那个坚强的母亲而已。
整个机舱在顷刻间就被丧尸给感染了,所以一些基础设施还都在原位,在这满是丧尸的飞机上,那个母亲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才能让自己活到了他们攻占飞机的前一刻啊!实在是可敬可佩!
手腕上突然附上一只大手,余扬拉着他往前走。
“走,我们也去卫生间。”
白小北:“??!!”
他们干嘛也要去啊?去干嘛,看张营长上厕所?!
他的瞳孔微微扩大,余扬的手指在他手腕内侧轻轻点了三下,意味着‘有情况,配合我’。
白小北隐下困惑,跟着他走了过去。
着小曲的张营长刚准备反手关上卫生间的门,一道重力朝后袭来,撞开了门,也把他撞在墙上。他的后脑勺重重磕在金属隔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没长眼睛啊!没看到老子进来.....余队长啊,你们怎么也跟进来了?”
张营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脸上的肥肉堆叠出几道虚伪的褶子。他的右手悄悄摸向背后,那里藏着一把谁都不知道的匕首。
余扬开门见山,“为了问张营长点事。”
卫生间很小,站三个大男人实在是有些拥挤。白小北能闻到张营长身上那股混合了汗臭的味道,还有余扬身上特有的铁锈和火药的气息。两者一对比,显然是余扬要更让人舒服一点。
为了不贴到张营长,白小北只能尽量往余扬的方向挤。余扬用余光扫了他一眼,默默的将贴合白小北的手臂往后靠了靠,为他腾出更多空间。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白小北心头一暖,后背几乎靠在他的身上,能感觉到对方有力的心跳。
张营长说:“什么事不能在外面问,非要在里面问呐!”
他的眼珠不停地转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卫生间的镜子上还残留着几个模糊的血手印,不难想象这里也曾经是与丧尸周旋的地方。
“之前忙,没空跟你好好说说话,现在就在这里说吧,省得你又跑了。”余扬的声音冷得像冰,“至于说什么,就先说说那个赵二是怎么回事,以及你们口中的蜀中又是怎么回事?”
白小北注意到余扬提到‘蜀中’时,张营长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余扬曾让郑一闻问过北城,蜀中发生了什么,可是北城那边三缄其口,不愿意透露一点消息,只让他们不用管任务之外的事情。之后他便让郑一闻着手调查蜀中的事情,可是什么都没有,这让他更是好奇了。
一个安置所的士兵,为什么宁愿断了自己的后路也要去那里呢?
“这个......”
张营长倒是想过了余扬会杀个回马枪,来质问他关于安置所为何沦陷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喉咙里发出吞咽的声音,“安置所都沦陷了,再去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不是?”
张营长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但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像冻住的猪肉。
余扬没功夫陪他在厕所里耗时间,三棱刺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锋利的刃口泛着冷光。白小北注意到刺尖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是丧尸血。
下一秒,锋利的刀尖抵在张营长的双下巴上,在那里压出一个凹陷。
“别让我问第二遍”,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如实招来,我不会直接杀了你。我的刀上有丧尸的血液,只要轻轻的一划,你就会变成丧尸。那种感觉,一定很奇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