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压轴的,京味儿十足的‘乾隆白菜’!”老板娘双手一拍,带着点儿俏皮,“大白菜最嫩的心儿,手撕成片儿,秘诀全在那麻酱汁儿里——二八酱(二分花生酱八分芝麻酱)澥得稠稀正合适,老陈醋、糖、盐、一点点腐乳汁儿,还有那画龙点睛的现炸花椒油!往白菜上一浇,拌匀喽!白菜的清甜爽脆,裹着浓郁醇厚的麻酱,酸、甜、咸、鲜、麻,层层叠叠,滋味儿那叫一个足!都说这是当年乾隆爷微服私访时夸过的味儿,您几位品品,是不是有点儿真龙天子的口福?”
一串菜名儿报完,如行云流水,抑扬顿挫,字字句句都带着食物的香气和诱人的声响。老板娘微微喘了口气,脸颊红晕更深。她利落地拿起那精致的錾着“喜鹊登梅”花纹的铜壶,挨个儿给客人们续上滚烫的茶水,动作麻利,滴水不漏。
“说得也太好了!听得我都流口水了……”宇辰盯着桌上的凉菜,忍不住出声夸奖,可话刚说完,就听见一声熟悉的轻咳。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眼梦瑶,立马识趣地闭了嘴。
看到这一幕,梦瑶忍不住笑了笑,转头对老板娘温和地问道:“您刚才说的这些菜,听着就特别地道,还没问您贵姓呢?”
“我姓柳,柳云舒,店里老熟客都喊我柳娘。”老板娘笑着回答,声音爽朗。
“柳云舒,好名字!又亲切又好听。”啸风接过话,还不忘打趣一句,“柳娘,谢谢您给我们这么详细地介绍凉菜,待会儿热菜上来,可别忘了也给我们说道说道啊!”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连柳娘都被逗得乐了,干脆地应道:“那是自然咯!保证让你们吃着菜,还能听着趣儿!”
张导见柳娘走了,早等不及了,立马起身拿起酒瓶,给每个人面前的小酒盅都斟上酒。
随后举着杯子:“今天先跟啸风兄道个歉!之前去万人坑,好好的游玩还让你挨了顿打。本来那小六子今天也想来赔罪,我没让他来——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这顿饭他原本说要请,我替他先表个态。”
“就该他请!”晓萱嘴快,立马接话,“打日本人没本事,欺负自己人倒挺狠,这饭他请是应该的!”
“唉,哪能真让他请,说到底就是场误会。”啸风摆了摆手,又解释道,“今天定在这儿吃饭,是我托陶兄帮忙找的地方,这顿理该我请大家,别让他破费了。”
“那不行!”张导立马反驳,非要争这个请客的机会。
“在座的都是熟朋友,别这么见外。”啸风坚持着,语气笃定,“再说人家小六子也没跟咱们一起吃饭,哪有让没到场的人请客的道理?这顿我来,大家就别抢了。”
“哇,吃饭请客还要抢啊?”梦瑶笑着打趣,“那我可就安心跟着蹭饭了,谁赢了我跟谁吃!”
“蹭饭可以,回头请你吃碗刀削面——还不带鸡蛋的!”玲子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玲子,好好跟人说话,别总带刺。”啸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玲子姐平时挺温和的,今天怎么有点反常啊?”飞雪小声嘀咕,还凑到晓萱耳边猜,“难道是失恋了?”
“去你的!小屁孩懂什么!”玲子听见了,脸一红,伸手打了一下飞雪的胳膊,语气里满是羞恼。
这话逗得满屋子人都笑了起来,刚才还带着点争执的气氛,瞬间被这轻松的玩笑冲散了。
服务员小姐姐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过来,清脆地报出菜名:“老大同糖醋里脊!”
“糖醋里脊我常吃,就是不知道加了‘老大同’三个字,到底有啥特别的?”宇辰凑过去看了看,眼里满是好奇。
“这‘老大同糖醋里脊’啊,可是咱们大同娃娃打小就惦记的味儿!”陶兄笑着开口,话里满是亲切感,“得选最嫩的里脊,切成大小均匀的条,先裹一层蛋液淀粉,再滚上细细的面包糠,下油锅炸到外皮金黄,咬着‘咔嚓’响才够劲儿。”
“听陶兄这么一说,倒像个地道的美食家啊!”王静打趣道。
“‘美食家’这仨字听着太生分,不如‘吃货’来得亲切实在!”林宇接了话,刚说完又怕陶兄误会,连忙补了句,“我可不是针对您啊!”
晓萱也赶紧帮腔:“陶兄,他就是随口说的,没别的意思。”
“我懂!在咱们大同,‘吃货’可是褒义词!”陶兄毫不在意,笑得更开了,“我年轻的时候,满脑子都琢磨着吃——怎么选食材、怎么做才香,自己还买了一大堆菜谱跟着学。前几年,病了一场,就转成‘清谈派’,看着大家吃,我在旁边唠唠,也高兴。快吃,动筷子!”
“你们看这颜色,红亮亮的多招人喜欢!”张导早就按捺不住,夹起一块趁热咬了口,边嚼边称赞,“外头脆得掉渣,里头的肉嫩得能飙汁儿,裹的酸甜汁还是用咱们本地老陈醋调的,这味儿,地道!”
“原来你也是个隐藏的吃货啊!”王静看着他满足的模样,笑着调侃。
“我不光是吃货,还会做饭呢!”张导立马接话,带着点小得意地自夸,那模样逗得大家都笑了。
“来!这么好吃的菜,大家干一杯!”晓萱举起酒杯提议。
“干杯!”众人纷纷端起酒盅,清脆的碰撞声里,满是热闹的烟火气。
“老大同过油肉!”服务员刚把菜端上桌,油香混着醋香就飘了过来。
啸风立马指着盘子说:“这可是咱们大同的硬招牌!陶兄,您再给大伙儿讲讲这里头的门道?”
“这个菜我会讲!”没等陶兄开口,飞雪就举着手抢话,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呦,看不出来啊,你这小屁孩也是个懂吃的吃货?”玲子挑眉逗她。
“过奖过奖!”飞雪学着古人的样子双手抱拳,一本正经地开讲:“这‘老大同过油肉’,精髓全在‘过油’二字上——”
“这不废话嘛!”玲子翻了个白眼,又忍不住拆台。
“玲子姐,先喝口沙棘汁润润喉,把您这爱抬杠的嘴先堵上!”
飞雪笑着递过去一瓶沙棘汁,接着往下说:“得选最嫩的里脊切薄片,用盐、料酒先腌出底味儿,还得磕个鸡蛋抓匀——可不是82年的,是新鲜土鸡蛋!”这话逗得满桌人都笑了。
“关键在油温,多一分老,少一分嫩,得刚好把肉片滑得散开不粘团,”
飞雪越说越起劲儿,指着盘子里的配菜,“再配上泡软的木耳、切段的大葱,那肉片嚼着才叫嫩滑!最后必须猛火快炒,沿锅边烹一勺老陈醋提香,勾层薄芡让汁儿裹住肉,临出锅撒把蒜末、滴点香油,再补一烹醋——您闻这味儿,绝了!这一盘菜,就是咱大同人饭桌上的‘硬道理’,没它都不算正经吃饭!”
梦瑶夹了一筷子尝了尝,恍然大悟:“香!我算看明白了,这所谓的‘老大同’味儿,核心就是得多放醋啊!酸得够劲儿,香得也地道!”
“可不是嘛!”陶兄放下筷子,笑着点头,“咱大同人做菜,醋是‘魂’——不光过油肉,像刚才的糖醋里脊,还有醋溜白菜等等,都得靠本地老陈醋提味儿。这醋不抢味,反倒能把肉的鲜、菜的嫩都勾出来,酸得清爽,不是那种冲鼻子的烈。”
张导嚼着肉片,连连点头附和:“我以前自己在家做过油肉,调料步骤都对着来,可吃着总觉得差股劲儿,后来才琢磨明白,差的就是这口老陈醋!换了别的醋,愣是炒不出这个香味儿。”
正是:铜釜沸雪,刀削落霞,黄糕莜面香漫四合院,舌尖百味承千载;云冈凿石,龙壁腾云,烽烟血火史铭一脉清,心底万言祈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