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雷州城的越家不易拔除,可钦州的三大珠场却可轻松制服。
钦州知州只用了三日时间,便将三大珠场的所作所为查得一清二楚,其中便包括了越林汉裹同洛家非法压榨采珠人,并且还害了不少人命。
若非是那钦州知州害怕溯查院亲自派人下来严查,否则那命案不知何时才会公之于众。
越林汉走私贡珠一事已然是铁证如山,此刻越家族老才发现被他们逐出家族的越林修竟然未曾被抓入大牢之中,甚至还悠哉悠哉的在茶馆里饮茶谈笑风生。
而他们才刚刚选出来的新任家主越林汉却被盛京来的官爷直接押走了,如今的越家之中可谓是人心惶惶。
只是他们尚不明了的是,既然都发生了走私贡珠这么大的事情了,这朝廷居然未曾问罪于整个越家,而广南道的百姓们此刻乃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虽然广南道诸多百姓皆是受到过越家的恩惠,可越家如今所犯之事却是实实在在侵犯了他们的权益,特别还是南珠一事害死了不少的采珠人。
原本越家那大善人之族的口碑,在这南珠一案后直线下降。
远在蔡州的越林醉自然也是收到了越家出事了的消息,其属下担忧的问他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这越林醉倒是淡然一笑言道:“若是受到牵连也是我的命也,不过我相信溯查院不会牵连无辜的。”
这越家之中的异类越林醉,我自是深查过的,毕竟如今他在朝为官,我自是要提防他会否因广南越家一事而有所怨怼,包藏祸心。
不过这不查不知道,这一查,还真真是吓一跳。
越林醉乃是庶出的身份,在越家是不受到待见的,其母是一伶人出生,却在他八岁之时,被如今已然过世的老夫人折磨致死,可其父却不闻不问,一张草席将其母尸身一裹丢出了越府。
至此他便恨上了整个越府,可他深知,他区区庶出的身份若想要在越府出人头地那绝不可能,想要脱离越家,那便只有一条路可行,参加科举入仕。
他虽是庶出之身,却有着聪慧的头脑以及过目不忘的本事,为了能拜在贺隆的门下,他硬是生生的跪了三日三夜。
他的这份恒心自是打动了贺隆,故此贺隆破例将他纳入了门下。
而越林醉也不负贺隆之望,他在十三岁之时便考取了举人之身,因此深得贺隆的喜爱。
因着越家对他不闻不问,所以他便是在贺家长大的,其实贺隆当年是想成全贺思思与越林醉这对青梅竹马长大的孩子,可谁知当越林醉远赴盛京赶考之际却被越林修捷足先登。
越林修当时只是嫡长子而已,他深知若想得到那家主之位,除了这嫡出的身份以外,必须还要有一个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岳家,因此,他便将主意打到了贺府。
年轻时的贺思思才貌双全,自是引得整个雷州城贵族富家弟子争相提亲,而这越林修深知该如何讨得女娘欢心,故此在一次次刻意制造的偶遇中,用着他那伪善的谦谦君子模样让贺思思陷入了爱河,非君不嫁。
原本是中意越林醉为女婿的贺隆却久久未曾等到他的归期,当自己的女儿已然爱上越林修之后,便放弃了越林醉。
当贺隆见着衣冠楚楚的越林修之后,又知其为越家长房嫡子,心想贺思思若是嫁过去将来定然是这越家的当家主母,因此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可当越林醉拿着殿试第十的名次回乡之时,却发现贺思思已与越林修订亲,他一怒之下便脱离了越家祖籍,远走他乡。
而越家族人皆是未曾料到这越林醉乃是做官之料,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一步步的升至到了蔡州的知府一职。
这越家族人在这十多年中不是未曾寻过越林醉,却皆是被他撵了回去,自称与广南越家毫无关系。
当看完关于越林醉的资料后,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若是我要覆灭这广南越家,越林醉定是不会出面相阻的。
我将密信放于烛火之上将其点燃之际,门外却传来了左幽幽的声音。
“夷娘子在吗?我是左幽幽,有要事求您。”
我抬眸看了鸾凌一眼,微微颔首,鸾凌便去将房门打了开来,只见左幽幽神色匆匆行至到了我的面前之后,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她此番行为着实令我诧异,难不成她是想求我借用与蓝相夷交好的关系,去为越林汉说情?
想到此处,我的心不免沉了沉,语气也有些生硬的问道:“左娘子这是作甚?”
左幽幽缓缓抬头,带着泪眼婆娑的双眸看着我言道:“还请夷娘子救救我家老爷吧!”
果真如我所料,她当初亲眼所见越林汉对她乃虚情假意,今日却还要为这样的人求情,还真真是让我瞧不起。
我声音冷冷的言道:“左娘子,私采南珠倒卖贡品一事兹事体大,我也帮不了。”
左幽幽哭泣着点了点头言道:“我知此事重大,可我求娘子相救,只因我家囡囡夫家得知此事之后,便要将囡囡休弃,倘若老爷无罪的话,囡囡便不会被夫家赶为下堂妇的。”
原本以为这左幽幽出自左家至少应当是个明事理之人,却未曾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拎不清的。
我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对她言道:“左娘子,就算越囡囡被夫家所休,你可将其接回身边陪伴,可你为何会想着为越林汉脱罪,只为让她夫家不休弃她!我实在不理解!”
左幽幽用衣袖轻轻的擦拭脸上的泪水,徐徐言道:“夷娘子,若是被夫家所休的女娘是会被万人瞧不起的,再则老爷所犯之事乃是株连全族,我若是将其带回,岂不是让她跳入火坑吗?!”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言道:“左娘子,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在此与越林汉和离?难道你还想与越林汉共赴黄泉?”
此言一出,左幽幽疑惑的抬头看向我,不解的问道:“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