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人!快救人!”
随着一男子的呼声,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眸,只见一男子从船上一跃而下,游至我的身侧。
当我再次睁眼之时,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坐于我的身侧,他瞧着我醒来,于是盈盈笑道:“娘子,你醒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难不成是此人救了我?
我正欲说声谢谢之时,嗓子却干涩的发不出声来,我抱歉的对着他含笑,微微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水壶。
谁知这男子脸颊一红,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呆愣一笑,言道:“抱歉,抱歉,我去给你取来。”
待三杯清水润喉,我的嗓子总算是可以发出微弱沙哑的声音了。
“这位小哥,多谢你了。我应当是你救上来的吧,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男子嘿嘿一笑,眉眼弯弯笑着说道:“是我们老大救的你,我排行老四,因此大家都叫我阿肆。”
我盈盈含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不知你们是隶属于哪个船行呢?”
谁知阿肆听罢,脸色微微一沉,片刻之后才道出:“我们不是船商。”
我轻轻的挑了挑眉,费解的看着他,在这大海之上,除了船商以外,便只有海军与海匪了。
从阿肆的衣着能看出绝非是朝廷的海军,所以他便只会是海匪。
想罢,我此刻的心沉了沉,没想到我竟然被海匪所救。
只是,海匪为何会救我,救我这么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娘?
当我缓缓抬眸与阿肆四目相对之时,他的脸颊微微一红,这般纯情的海匪还真是鲜少所见。
据我所知,海匪皆是杀人不眨眼般的存在,可这船的海匪好似却非如此,这可让我对他口中的老大越发好奇了。
我抿唇一笑,对着阿肆言道:“阿肆,你可带我去见见你的老大吗?我想亲自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阿肆点了点头言道:“好,不知我该如何称呼你?”
我思量片刻后,徐徐言之:“你便称呼我为夷姑吧!”
可能是在海中泡了许久,我的双腿依旧使不上多大的力,刚刚起身之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而阿肆眼疾手快将我的手臂抓住,才使得我未曾跌落。
阿肆见状,便轻咬着下唇,如蚊声般的言道:“夷姑,要不我背你过去吧!”
我浅浅一笑言道:“那谢谢你了,阿肆。”
当我被阿肆背入主楼大堂之时,原本正看着沙盘的男子缓缓抬眸,与我四目相对。
我依稀记得,好似就是他将我从大海之中救上来的。
如今总算是能看清他的相貌了,他仰首之时,几缕有些泛黄的碎发垂落额前,那双眼睛却像猎鹰一般的犀利。
他那结实的胸膛在粗麻半臂的开衫中若隐若现,随呼吸起伏,一滴汗水从胸口滑落,顺着腹肌的沟壑一路向下。
接着,他的头轻轻一歪,疑惑的看向我。
我此刻莫名的心跳加速,脸颊也渐渐的红了起来。
我轻轻的拍了拍阿肆的肩膀言道:“阿肆,放我下来吧!”
阿肆闻之“嗯”了一声,便将我放于桌椅之上。
这时,那男子才缓缓开口言道:“阿肆你先下去吧!”
待阿肆离开之后,这名男子并未出声,只是静静的打量着我,我终于鼓起勇气言道:“多谢您救了我!”
男子挑起唇角,挂着一丝笑意,缓步朝着我走来,接着蹲下身子,看着我问道:“那你要如何感激我呢?”
此言一出,我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便呆呆的看着他。
而他却温柔一笑,伸出大手,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头,言道:“逗你玩呢!待你身体养好,我便让阿肆送你上岸,去寻你的家人。”
家人……
闻声我蹙了蹙眉,低声言道:“我没有家人。”
男子疑惑的问道:“难不成你的家人遭遇了海难,只有你活下来了?”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轻轻的摇了摇头,半晌之后才徐徐言道:“我,我,我是一个船妓!”
可他却剑眉舒展,大笑着言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在我这船上,没有那么多身份地位的区别,若是你不嫌弃,我可以收留你!”
我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本以为我说出了身份会遭到他的嫌弃,或是图谋,谁知他却根本不当一回事。
他瞧着我诧异的眼神,接着又笑着问道:“难不成娘子是觉得我是海匪不愿留下?”
听罢,我快速的摇了摇头,双手着急的摆了摆,辩解道:“不是的,我没有。”
男子噗呲一笑:“我是海匪,你是船妓,我们俩这身份半斤对八两,你说是不是!”
他这幽默风趣的性子,瞬间让我放下了不少的警惕之心,我抿唇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道:“我叫明渊,你叫什么?”
我柔声应道:“夷姑。”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为我倒上了一盏茶,轻声问道:“夷姑,你怎会在海中?”
听他此问,我的脸色骤变,双手颤抖着紧紧的抓着衣角,缓缓言道:“我是自己跳下海的。”
听罢,明渊立即收起了明亮的笑容,他神情郑重严肃的问道:“夷姑,能告知于我是为何吗?”
我缓缓的紧闭双眸,紧蹙着眉心,深呼吸之后才徐徐言道:“我是朱霸杰船上的船妓,因不堪他变态的折磨手段,便一心向死,从他的船上一跃而下。”
这简短的一句话,却像是耗费了我所有的精气,那不堪入目的回忆如巨浪般的袭来。
原本我只被朱霸杰当中金丝雀把玩,谁知,我不过是助一客人指了一下路而已,便被他折磨至瘫软在地。
可这番的折磨却还不够,他还将我洗净送到了船上那大人的房中,而那大人根本无法行房事,怪不得朱霸杰会将我送至到此。
那大人恶毒至极,各种手段皆使在了我的身上。
终于在那日,我趁他们不备之时,从房中逃了出来,一路奔向船尾,最后一跃而下。
明渊给我的感觉,有着无尽的安全之感,,不知不觉我便将自己的过往悉数告知于他,待讲完之际,我已然是泪眼纵横。
明渊缓缓起身,伸出他那粗糙的手掌,轻轻为我拭去脸颊上的泪水,而后又轻抚我的头顶,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丝凛冽的言道:“夷姑,你可想亲手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