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阁老定睛一瞧,冰床之上竟真的躺着的是南诏王,他不由得惊呼一声:“大王!”
那惊呼声中满是震惊与惶恐,且还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之音。
紧接着,他脚步凌乱而又急促,跌跌撞撞地朝着冰床奔去,那布满皱纹的双手微微发颤,缓缓伸向了南诏王的鼻间,似在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想要确认南诏王是否尚存一丝气息。
然而,残酷的现实狠狠的刺痛了言阁老的心。
言阁老的手,颤抖的缓缓收回,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颓然地垮了下来,幸而恍惚之际,手掌扶在了冰床之上,才免于摔倒在地。
而其他官员目睹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
此时,仍有不死心之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言阁老,大王他……?”
言阁老微微闭上双眼,长长的叹息声从他的胸腔中溢出,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大王薨了!”
言罢,他原本双垂的手掌紧紧握住,那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白色。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之际,眼眸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
“查!一定要彻查大王到底是如何被害的!”
此时的我,见时机已然成熟,轻轻叹了口气。
在场的大臣们纷纷转过头来,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看向我。
我朝着言阁老恭敬地行了一礼,语气轻柔地说道:“言阁老,不如让本宫来为南诏王查上一查,他到底身中何毒。”
我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位大臣立刻站了出来,言辞激烈地反驳道:“公主殿下,您并非我南诏之人,此事您恐怕不便插手吧!”
我轻轻抿了抿嘴唇,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好似赞同一般的点了点头:“这位大人所言极是,是本宫唐突了。”
说罢,我将目光转向了言阁老,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言阁老沉默不语,周围的大臣们也都静静地伫立着,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异常凝重。
时光慢逝,待一盏茶的光景之后,言阁老终于缓缓开口:“殿下,老臣知晓您师承医仙谷,医术精湛。
只是您身份尊贵,这验尸之事确实不宜您亲自动手。”
言罢,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略作思索后,又接着说道:“不如这样,仵作验尸之时,您从旁辅助,可好?
我们如今也都迫切想知道大王到底是如何被害的。”
从旁辅助?
这正合我意!
我此刻心中暗喜,虽然不能亲自验尸,但能引导仵作,最终得出我想要的结论,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想到此处,我轻轻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就在这时,宫中的仵作在侍卫的引领下,匆匆赶来。
他甚至来不及向在场的大臣们行礼,便被径直带到了冰床旁。
当仵作看清冰床之上躺着的竟是南诏王时,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声音颤抖地说道:“这,这是,是大王?”
他疑惑地看向言阁老,言阁老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说道:“刘仵作,为大王验尸吧!”
刘仵作听罢,缓缓站起身来,身体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而后打开了随身带来的工具箱,将验尸的工具一一取出,整齐地铺展在冰床之上。
他先是取出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扎在了南诏王脖颈的食管上,轻轻转动了几下后,便迅速拔了出来。
然而,那银针依旧闪烁着银色的光泽,未有丝毫变色。
刘仵作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紧接着,他又从工具中取出一根更长的银针,缓缓扎进了南诏王的胃部。
可结果依旧让他大为不解,只因银针的色泽未曾有分毫改变。
言阁老敏锐地察觉到了仵作的异样,开口问道:“刘仵作,可有结果了?”
刘仵作缓缓摇了摇头,目光紧紧锁在南诏王的尸身上,口中喃喃自语道:“怪哉,真是怪哉了!阁老大人,您确定大王是中毒而亡吗?”
刘仵作的这一问,反倒是让言阁老不禁一愣。
王都中流传的那首歌谣“君王饮下夺命瓒,魂归黄泉恨难眠”,分明暗示着南诏王是被毒死的。
可如今,刘仵作却未能从南诏王的尸身上验出任何毒素,难道南诏王并非死于中毒?
言阁老无力地捏了捏眉心,心中满是困惑与无奈,缓缓问道:“刘仵作,依你之见,大王到底是如何薨逝的?
在太医院的笔录上,大王身子健朗,并无任何疾病缠身啊!”
刘仵作思索片刻,对着言阁老恭敬地行了一礼:“阁老大人,下官如今若要进一步查明大王的死因,需对大王的遗体进行深入研究,恐会破坏圣颜。阁老大人,还要继续吗?”
言阁老再次陷入了沉思。
若不查清大王的死因,凶手必将逍遥法外,南诏的社稷如何安稳?
可若要彻查,必定要对大王的遗体开膛破肚,如此一来,大王的遗体定会有所破损,这对王室圣颜而言可谓是大不敬的。
就在这时,言阁老突然转头看向我,目光中带着一丝期许询问道:“顾宁长公主殿下,您觉得该如何是好?”
我心中暗喜,终于来询问我了。
我面带微笑,礼数周全地说道:“常规的毒用银针确实可以验出。
可这世间毒物万千,有许多毒物并非银针所能探查。”
听了我的话,刘仵作顿时来了兴致,他急忙向我行礼,态度谦逊地说道:“还望殿下不吝赐教。”
我缓缓行至冰床边上,从容的娓娓道来:“用冰床保存尸身,不仅能延缓尸身腐败的速度,还能更好地保存毒物。
而银针验毒,只对含有坤黄的毒物有效。
若那毒不含坤黄,银针自然不会变色。”
刘仵作听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可紧接着,他又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那其他的毒又该如何查验呢?”
我微微一笑,自信而言:“我医仙谷乃是医毒双绝,验毒之法自然不拘泥于银针之法。
我们是用专门的药剂和药粉,与中毒之人的血液混合来查验的。”
言罢,我看向言阁老,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言阁老,本宫能否一试?”
若是能不破坏南诏王的遗体,便验出他所中的毒,这自然是言阁老所期望的。
于是,言阁老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这时,鸾凌走上前来,将药箱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从药箱中取出八个瓷瓶,对着刘仵作说道:“南诏王一直躺于冰床之上,他的血液此刻应是凝固的状态。
本宫现下会运用内力,将其血液融开。
刘仵作,你待会便将南诏王的手指破开,取其血液滴入这八个瓷瓶之中。”
刘仵作连忙点头应道:“好。”
随后他便将验尸工具收拾起来,接着将我给予的验毒瓷瓶整齐地摆放在冰床之上。
我缓缓闭上双眼,调动丹田之中的火之力,凝聚于右掌之上。
而后,将右掌轻轻悬浮在南诏王的手背上,那炽热的火之力便源源不断地从我的体内输出,注入南诏王的体内。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后,我收回了内力,对着刘仵作说道:“现在你可以去取血了。”
刘仵作转过身,用手中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了南诏王的手腕。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流出来的并非是鲜红的血液,而是一种带着刺鼻腥臭味的黄色液体。
刘仵作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不禁惊呼起来:“这!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