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于我身前单膝跪地,身姿笔挺。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沉稳:“殿下,幸不辱命,信息已成功截获。”
我心中猛地一紧,微微皱起眉头,急切地问道:“曹孟信中究竟写了什么?”
暗卫微微抬头,目光与我交汇,而后说道:“回殿下。
信中内容是:‘调兵围城,救苟大人,杀长公主。’”
“调兵?他们从何来的兵?”
我不禁脱口而出,声音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暗卫微微低下头:“属下不知,另外两人还在继续跟踪当中。
殿下可等他们回来之后细问。”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轻轻挥了挥手:“好。今夜你也辛苦了,快先去歇息吧。”
“诺。”
暗卫领命后,起身悄然退下。
等暗卫退下之后,我转头看向鸾凌。
我将手中的令牌递到她的手中:“拿着这个令牌,快马加鞭去寻驻屯大军前来。
此事十万火急,一刻也不能耽搁!”
鸾凌接过令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那矫健的身姿在月光下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我又看向素素,立即吩咐道: “素素,你立即前往安抚使的府邸,将这个消息告知胡大人。
让安抚司的军队立即警戒,暂不可惊动城中的百姓。
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素素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诺。”
不知何时,天边泛起了一丝微光,新的一天即将来临,也是时候去大狱了。
毕竟,那里还关押着几个未审之人,他们的口中,或许藏着揭开这场阴谋的关键线索。
入了刑房之后,我便对着护卫军道:“将提举市舶司提来。”
不一会,提举市舶司便被带到了刑房之中。
他踏入刑房的那一刻,目光先是扫过那些冰冷的刑具,那些刑具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下官刘勇,在浙东转运司任职提举市舶司六年有余,殿下想问什么便问吧。”
提举市舶司主管运河、海上贸易以及征收商品关税。
浙东地区靠海且还有大运河,并且物资丰富,往来的船数量庞大。
故此,这位刘提举市舶使若是不跟王、苟二使搅合在一起,我必是不信的。
在这繁华的浙东,利益的旋涡深不可测,又有几人能独善其身呢?
我淡漠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道:“自行交代你与前任王转运使与苟副使之间的关系吧。”
刘勇认命的点了点头说道:“诺。
下官是福州人士,六年前被调任至浙东转运司接手提举市舶司。
由于太上皇这六年来并未轮换转运使,因此下官到来之时,此地的知州各府与转运司已经完全勾结在了一起。
下官接任的是提举市舶司,殿下也是知道此司的职责。
下官来自外地,办理交接之时便发现了账面的问题,于是拿着账册寻到了前任王转运使。
他接过我整理的账册之后,看都未看,直接丢进了火盆之中。
下官瞬间明白了是何意。
王大人对下官说道,要么我同这账册一并被烧,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听从他们的安排。
毕竟福州距离这里很近,王大人威胁了下官之后还接着威胁到,若是下官不怕死,不知下官家中父母妻儿老小是否怕死。
无奈之下,下官只能听从他们的吩咐,并且还逼着下官娶了他们安排的妾室。
说的好听是妾室,实则是安插在下官身边的眼线,防止下官做出通风报信之举。
而且王大人也告知了他们背后的靠山是邬大人,邬大人深得太上皇宠爱,若是下官检举,那也是自寻死路。”
刘勇说罢,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我双手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在刑房中回荡。
思量片刻后,我冷冷地问道:“你帮着他们为非作歹了六年,若是让本宫亲手查出来,你可知是何罪?”
刘勇跪在地上,向我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下官知道,诛九族。
下官为虎作伥了这些年,也提心吊胆了这些年。
家中妻儿老小也享福了许久了,该是归还之时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仿佛在嘲笑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我微微眯起眼睛,轻笑道:“若我告知你,你还有一线生机,你可愿意争取?”
原本心如死灰的刘勇就像看到了希望之光,他的眼中瞬间燃起了火焰。
他抬头紧张且小心翼翼地问道:“下官愿意,若是要了下官的命都可以,只要能保住家里妻儿老小。”
我抿了一口茶,便缓缓说道:“本宫可以放你出去,你去将过去这些年提举市舶司他们私吞的账目整理出来。
同时本宫相信一定会有受害者的家属,让他们联名写下血书。
事成之后,本宫保你不死!”
刘勇未想到我竟然能保住他的性命,激动得全身颤抖,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下官一定完成殿下交代的事情,三日,最多三日,下官便将罪证交与殿下。”
“嗯。”
我指了指在旁的两个护卫军道:“你们二人陪着刘勇,记住若有人阻拦他做事,直接杀之。”
“诺。”
这时,四个护卫军抱着一堆本子走了进来:“殿下,这是黄推官与孟都监提供的罪证记录。”
就两人所提供的罪证记录,居然需要四个人才能带来,可想而知这转运司的官员到底做了多少勾当!
我再次发出命令:“将判官与提举常平司带进来吧。”
“诺。”
护卫军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将判官与提举常平司带了进来。
判官与提举常平司是一同进入到刑房中的,二人看着桌面上厚厚的本子,面色一暗。
他们立即跪了下去,脸上露出了恐惧与绝望的神情。
判官,负责审理案件、处理司法事务。
提举常平司使,管理国库粮仓的。
这两个职位,本应是守护百姓、维护正义的关键所在,可如今,却成了他们为非作歹的工具。
我一边翻阅着记录本子,一边问道:“你们二人何许人也?”
“下官王莽,任职判官。”
王莽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在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惧。
“下官苟延,任职提举常平司使。”
苟延的声音也同样低沉,带着一丝绝望。
我微微皱眉,紧紧盯着他们问道:“姓王,姓苟?与前任王转运使和苟副使什么关系?”
王莽微颤的声音答道:“下官是王大人的堂弟。”
苟延的声音带着恐惧答道:“下官是苟大人的堂弟。”
我冷笑道:“堂弟关系呀!很好!很好!”
我拍了拍面前的本子,而后怒道:“你们是自己招供还是想要上刑?”
我的动作是何意他们如何能不明白,面色煞白的将头贴在地上,颤抖的说道:“招,我们招。我们什么都招。”
我招了招手,让站在一旁的护卫军坐下:“他们说什么,你就记什么。
招完之后画押,转到知州大牢关押。”
“诺。”
护卫军应了一声,拿起纸笔,准备记录他们的罪行。
王莽和苟延将他们上任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细细道来,包括他们是如何杀人嫁祸以及强逼收税,偷盗国库。
画押之后这二人便被带走了,但是目前所有人都没有提到前任王转运使到底将那些娘子们弄去了哪里,而且也没有提及私兵之事。
看来知道此事的只有姓王的和姓苟的知道了。
这个谜团,就像一团迷雾,笼罩在我的心头,让我越发觉得事情的严重性。
我再次发出命令:“去,将苟卓带来。”
苟卓被押进来之时笑着说道:“殿下,您这拿了钱不办事,可不地道啊!”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仿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原来他还不知道苟家阖府上下已经全数被围,他的妻子已经下狱之事。
他的无知,让我感到一阵愤怒,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伤害无辜,如今,也该是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我看着他,心中充满了厌恶与愤怒,仿佛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我冷冷笑道:“你是说苟曹氏送来的五十万两银票吗?
本宫已经替浙东的百姓收了,目前你的爱妻在知州的大牢里待着呢!”
我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看着他那震惊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快意。
“你!”
苟卓瞪大了眼睛,果然脸上露出了愤怒与震惊的表情。
我抽出身上的赤炼抽了过去:“你什么你?
本宫乃是禹国的长公主殿下,你目无尊卑,这是想要造反?”
苟卓看了看被我赤炼鞭抽破的手臂怒道:“哼!
殿下好大的威风,一句造反便想定下官的罪?
可笑!”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却又带着一丝心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与不甘。
我冷冷地看着他,讥讽的问道:“是吗?
不是造反,那山里私兵是怎么回事呢?
来,说说看?”
苟卓听到私兵二字,瞬间脸色大变,眼神中充满了恐惧。颤颤悠悠险些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