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龙国,“天罚”基地。
这基地在地下三千米,是专门为了应对那种能灭世的大灾难建起来的钢铁堡垒。可这会儿,里头安静得吓人,安静到你都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重感,每吸一口气,就好像吸进去的是烧红的铁屑,扎得肺生疼。
沈兴邦背着手站在那儿,身姿看着挺得像松树似的,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能感觉到他心里头正翻江倒海呢。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主控光幕。光幕中间,有个代表龙国最厉害的人工智能“盘古”的蓝色光球,正冷冷地转着。
他身后站着龙国决策层的所有核心人物。这些人平常跺跺脚,世界都得抖三抖,可现在一个个脸白得跟死了似的。
人群里的张博文,模样憔悴得都快认不出来了。这位向来温文尔雅的顶尖科学家,手指在个人终端上拼命划拉,那动作快得都带出残影了,透着一股绝望到发疯的劲儿。
“盘古,再念一遍最后一次分析报告。”
小绿把消息同步过来后,大家还是没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沈兴邦的声音又干又哑,这已经是他一个小时里第三次下这道命令了。
【指令确认。】
盘古那合成的声音一点波澜都没有,可它吐出的每个字,都跟大锤子似的,一下下砸在人类文明的“墓碑”上。
【目标代号:“信使”。在四十七小时前,被‘天眼’阵列第一次发现。】
【它的运行轨迹完全违背咱们已知的所有物理定律,能量读数像火箭一样飙升,最终轨道已经确定了。】
主控光幕上,太阳系的全息星图亮了起来。
一条血红色的轨迹线,就像一把能把宇宙刺穿的魔剑,从遥远得没边的深空,直直朝着太阳射过去。
【“信使”会在七十二小时后,到达近日轨道切点。】
【到时候产生的交互反应,会一下子引发太阳氦闪,而且能让太阳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变成超级新星。】
【结论就是:七十二小时后,太阳系从物理层面上就会彻底没了。人类文明,也得跟着消失。】
这简直就是给人类判了死刑啊。
指挥中心里,最后一点动静也没了。
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将军身子猛地晃了一下,旁边的警卫赶紧死死扶住他。老将军嘴唇哆哆嗦嗦的,可就是发不出声儿来。
“不!这不可能!”
有个物理学家跟疯了似的,情绪彻底崩溃,冲到光幕前大喊:“能量守恒定律呢!质能转换定律呢?!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它凭啥能这样!”
张博文放下个人终端,疲惫地抬起头。
他声音轻飘飘的,透着一种被现实碾碎后的空洞感。
“李教授,它的存在,把咱们知道的那些都给否定了。”
“咱们所谓的‘科学’,说不定……就只是宇宙这片大海里,一个安静港湾里的‘地方法规’罢了。”
那个李教授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身体晃了晃,没精打采地往后退,就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全球到处都在骚乱,已经控制不住了。”情报官汇报的消息,就跟一份冷冰冰的死亡通知似的,“咱们这儿情况稍微好点,但社会秩序也快崩溃了。”
“那咱们的天基武器呢?”一位军方将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声音都发颤了。
【否定。】
盘古回答得又冷又干脆。
【任何物理攻击在距离它能量场一万公里的地方,就会被分解成基本粒子。】
【因果律武器的锁定程序,因为目标周围时空扭曲得太厉害,一直没办法生效。】
【就咱们现有的技术,根本没法对这个目标造成任何有效的干扰。】
难道只能等死?
这个问题,谁都不敢说出口。
它就像个看不见的黑洞,把在场每个人的意志和灵魂都给吞了。
人类,在地球上折腾了几百万年的文明,难道就要被这么一个路过的“小石子”,不明不白地给碾碎?
这巨大的不甘心和无力感,比死还让人难受。
沈兴邦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一直没说话的张博文身上。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像溺水的人求救一样的感觉。
“博文……君兰她……有消息没?”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集中到张博文身上。
就好像他是大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君兰。
这个名字,可是这座基地、这个国家,甚至整个人类文明最后的指望。
她是那种超越普通人理解的守护神。
张博文赶紧摇头。
他眼眶一下子红得跟血似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恐惧和虚弱,说话都不利索了。
“所有秘密通讯渠道……都断了。”
“就好像……她从这个宇宙里消失了。”
他想起妻子以前说的话,她说地球这地方太小,她要去更广阔的宇宙瞧瞧。
难道……她真走了?
而且在宇宙深处……遭遇了危险?
这个念头,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的心,疼得他快喘不上气了。
指挥中心彻底被绝望笼罩,就像掉进了冰窟窿。
可就在这时候。
【警告!检测到未知超光速信源!】
盘古的蓝色光球突然没征兆地闪起来,合成音头一回带上了一种像是“逻辑混乱”的感觉。
【信源加密等级解析不了!正在被反向追踪!数据库被入侵了!】
【警告!警告!底层协议被强行改写!最高权限被——】
盘古的声音突然停了。
紧接着,巨大的主控光幕上,所有的星图、数据、文字,还有那个代表龙国最高智慧的蓝色光球,一下子全没了!
屏幕变成了一片纯粹的黑色,黑得让人害怕,那可是代表绝对权力的颜色。
在这片黑暗中间,一道身影慢慢出现。
是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就那么静静地悬浮着,背后是浩瀚无边、星星不停转动的宇宙。
等在场的人看清她的脸,全都惊得忘了呼吸。
沈君兰!
她回来了!
不,她其实一直都在!
一个清冷又平静,却带着无比强大力量的声音,没通过任何扩音设备,直接在指挥中心每个人的脑袋里清楚地响起来。
“博文,兴邦。”
张博文和沈兴邦的身体同时猛地一震。
张博文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惊喜,还闪着泪光;沈兴邦那一直紧绷得像铁块似的身体,一下子松了下来,差点都站不稳了。
沈君兰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好像一下子就看透了他们心里头所有的恐惧和绝望。
“实际情况,比你们从‘盘古’那儿知道的,要复杂一万倍。”
她顿了顿,接着说出的话却来了个大反转。
“不过解决办法,比你们想的要简单得多。”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就像给这个快崩溃的世界,带来了唯一的“神的指示”。
“现在,都听好了。”
“我只能冒险试一试,成了大家就能接着活,不成……那也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