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整整一周的暴风雪可算停了。还好大儿子住的草棚够结实,是少数没被吹塌的,一家人也都平平安安。这下,一直提心吊胆的沈君兰,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这事儿一解决,沈君兰就琢磨起空间里从京城收回来的那些陈粮。好家伙,那粮食堆得跟小山似的。
自从有了用灵泉水浇灌出来的新粮,空间里养的那些小猪小鸡嘴巴都变挑了,宁可去啃草皮,也不愿意碰这些没有灵气的陈粮。
放着也是浪费,正好趁着年关,黑市正热闹的时候,把这些处理掉,换点实在的硬通货。
沈君兰把深色棉袄的最后一颗扣子扣好,又往上拉了拉围巾,只露出一双安安静静、没啥波澜的眼睛。紧接着,她身形一闪,直接瞬移到县城去了。
在县城边缘,有个四通八达的小树林。这儿可是黑市的天然“窝点”,烟味、汗味,还有土腥味混在一起,再加上大家压低声音交谈的动静,活脱脱一幅地下世界的热闹画面。
沈君兰脚步稳稳当当的,直接穿过挤挤挨挨的人群,朝着最里头的角落走去。
角落里,黑市头子龙哥正揣着手,跟一个老农为了几斤山货的价钱争得唾沫星子乱飞。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又透着神秘的身影,话一下子就停住了。
龙哥一把推开面前的老农,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
“哎哟喂!大姐!我的亲大姐!您可算来了呀!”他侧着身子,恭恭敬敬地让开路,那姿态谦卑得不得了,“这天冷得能把人耳朵冻掉,快!到里边避避风!”
沈君兰轻轻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更暗的地方,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很清楚:“年关到了,我这儿有笔大买卖,你接不接得住?”
龙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上次沈君兰给他的那批野猪肉,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他对这位“大姐”的实力那是深信不疑。
“您尽管说!只要您有货,别说一笔,就是十笔我也能接!”
“陈粮,玉米、高粱,一共两万斤。”沈君兰报出了第一个数。
“两……两万斤?!”龙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后槽牙都酸了。这数量,足够县里好几百户人家过个丰盛的年了!
沈君兰没管他那震惊的样子,接着说:“另外,还有十头处理干净的野猪。”
“嘶——”这下,龙哥连呼吸都停了一下,眼珠子瞪得老大。粮食!还有肉!在这年关的时候,这两样东西可比金子都金贵!
“价格嘛,比市价低一成,我保证粮食干净,没发霉也没长虫。”沈君兰抛出了最后一个大“炸弹”。
“噗通!”龙哥感觉自己膝盖一软,差点就给跪下了。低一成?!这哪是做买卖,简直就是活菩萨下凡来救济大家了!
“接!我肯定接!必须接!”龙哥激动得直搓手,脸上的横肉都跟着抖,“大姐!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不知道,最近上头查得可严了,我这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您这批货,简直就是救了我的命啊!”
他激动了好一会儿,突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只是……大姐,这大过年的,两万斤粮加十头猪,这现钱……我实在是周转不过来。”他往沈君兰身边凑了凑,声音里带着哀求,“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仓库里堆着一大批抄家收来的老物件,像红木家具、瓷瓶瓷碗、玉石杂项啥的……现在这些东西根本没人要,占地方还麻烦。我用这些给您抵一部分货款,我就按收废品的价格给您算,您看咋样?”
沈君兰眼神平静得很,就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看看。”
龙哥就跟得到赦免一样,赶紧带着她穿过几条黑漆漆的小巷,来到一扇挂着大锁的仓库门前。
“吱呀——”木门一推开,一股浓浓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在昏暗的光线下,仓库里乱七八糟地堆满了落满灰尘的“破烂”。
龙哥有点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咳咳……大姐您别嫌弃,都是些没人要的东西,您随便看,能看上那是给我面子!”
沈君兰的目光慢慢扫过去。她的精神力就跟水银似的,悄无声息地散开,钻进每一件物品里面。
大部分东西确实没什么灵气,就是普通的旧玩意儿。但当她的精神力碰到其中几件东西的时候,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角落里有一张紫檀木雕花的书案,隐隐散发着一股深沉厚重的历史味儿。还有一个不太起眼的青花梅瓶,瓶子里面好像有一丝清清凉凉的灵气在流转。另外,在杂物堆里有一枚龙纹玉珏,边缘有点破损,可竟然隐隐透出一股虽然微弱但特别精纯的能量。
这些在现在被当成“四旧”的垃圾,要是放到几十年后,随便一件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沈君兰心里明白得很,但脸上还是没啥变化。她随手指了指整个仓库:“这些,我全要了。打包,跟你该给的现钱一起算。”
龙哥先是一愣,接着就高兴得不行!他本来以为沈君兰最多挑几件,没想到要全包!这简直就是帮他把这个大垃圾场清理了!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他赶紧在心里算了算,那些在他眼里跟废品没啥区别的古董几乎等于白送,最后报了一个比沈君兰预期低很多的现金数额。
“可以。”沈君兰点点头,“老规矩,城外荒院,半夜十二点,钱货两清。”
“好嘞!全听大姐您的安排!”龙哥点头哈腰的,恭恭敬敬地把沈君兰送走了。
到了半夜,城外那座荒院。荒草上结着霜,断墙在月光下投出一道道阴森的影子。
沈君兰的身影跟一道半塌的土墙混在一起,她的精神力早就把方圆几百米都罩住了。
十一点半刚过,就听到远处传来车轮压过冻土的“嘎吱嘎吱”声。一支由板车和驴车组成的队伍,在龙哥的带领下,悄悄地靠过来了。
手电筒的光一闪,龙哥一眼就看到空地上像小山一样的粮食麻袋,还有旁边整整齐齐码放着的十头野猪,喉结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他小跑到矮墙下,抬起头说:“大姐!东西都带来了,您看看!”
沈君兰从阴影里走出来,目光在板车上的旧家具上扫了一圈,用精神力确认没啥问题。
“嗯。”
龙哥马上递上一个沉甸甸的旧木匣。匣子一打开,十几根“小黄鱼”在火光下闪着诱人的光。
“差价都在这儿了,成色您放心!”
沈君兰拿起一根,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用指甲掐出一道浅痕,确定是真金。
“我只有一个要求。”她声音冷冷的,“这些粮和肉,不许你加价卖,得让老百姓过个好年。”
龙哥心里一震,马上就明白了,胸脯拍得“砰砰”响:“大姐您真是大义!我懂!我保证按原价卖,就当是替您做好事积德了!”
“卸货。”
龙哥一声令下,手下人立刻跟饿狼似的动起来,卸车的卸车,装货的装货,十几分钟就全弄好了。
他趁着手下人忙乱,又凑到沈君兰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大姐……您看下次……”
“等我消息。”沈君兰把木匣放进背篓,其实已经收进空间里了。
“哎!好!好!”龙哥赶紧答应,也不敢再多问。
很快,车队满载着货物走了,荒院又恢复了安静,就留下一地乱七八糟的“破烂”。
沈君兰走到那堆旧物前,手指轻轻拂过紫檀木案上厚厚的灰尘,露出下面温润细腻的木纹。
她心里念头一转,满院子的东西一下子就消失了。下一秒,她自己的身影也不见了。
寒风“呼呼”地刮着,好像在讲着这里刚刚完成了一笔能震动整个地下世界的大买卖。
沈君兰回到家,意念就沉入了空间。那一堆在龙哥眼里跟废品没两样的“搭头”,这会儿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空间的一角。
她指尖轻轻划过那些落满灰尘的器物,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这笔交易,她得到的可不止是那些金条。
这不仅是对未来文化价值的一次准确判断和提前准备,更是在这个乱糟糟的年代,给自己铺了一条越来越稳的“发财路”。
这个冷冷清清的年关,好像因为这一屋子带着古韵的宝贝,变得有盼头,也更有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