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刘璃)与小妹秦淮茵在山上走走停停,忙碌了小半晌,终于将一大一小两只背篓塞得满满当当。
姐妹俩一人背起一篓沉甸甸的猪草。秦淮茹一手稳稳扶着肩上的背篓带子,一手小心地牵着妹妹,另一只手则拎着镰刀。
秦淮茵背着小背篓,手里也拿着父亲秦大壮特意给她做的儿童版小镰刀,跟在姐姐身边蹦蹦跳跳。
“姐!今天运气真好!”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凑近秦淮茹,压低声音,小脸上满是兴奋,“回去就能吃好的啦!”她机灵地没提“野鸡”二字。
秦淮茹也笑了,摸摸妹妹的头:“是啊,放心。等会儿妈和嫂子从地里回来前,姐姐给你弄。保管让你吃上好的!”
她带着点小得意,“姐姐那两个月可不是白学的,手艺还是有谱的。”
秦淮茵仰着小脑袋,狐疑地瞅着姐姐:“姐,你……真行啊?可别糟践了好东西呀。”
秦淮茹佯装生气,轻轻捏了下妹妹的脸蛋:“小瞧你姐是吧?要真做得难吃,娘和嫂子能放心让我歇着?”
秦淮茵歪着头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立刻换上笑脸:“嗯嗯!姐你最厉害了!那我就等着吃好吃的啦!”
姐妹俩说说笑笑,背着收获,脚步轻快地朝山下的家走去。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秦淮茹先把猪草背篓放到墙角阴凉处。
“淮茵,把门栓上。”她低声吩咐。
秦淮茵立刻懂事地跑去把院门关好插上。
秦淮茹则迅速提着那只宝贝背篓钻进灶房。
她掀开盖在最上面的猪草,拎出那只肥硕的野鸡,利落地塞进一个闲置的旧坛子里,又胡乱抓了把麦草盖在上面,藏在角落。
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
“好了,”她走出来,对探头探脑的妹妹说,“咱先把猪草剁了,用旁边那口小锅熬上喂猪。”
“嗯!”秦淮茵干劲十足地点头。
秦淮茹(刘璃)挽起袖子,操起厚重的剁草刀。她回忆着秦淮茹身体里的肌肉记忆,手臂挥动。
“咔!咔!咔!”节奏由慢到快,手法迅速变得熟练起来,锋利的刀刃将鲜嫩的猪草切得细碎均匀。
不到一刻钟,一大篮子猪草就被处理完毕。
灶间常年备着一口专门熬煮猪食的铁锅。小妹早已在锅底生好了火,此刻锅里水正滚沸。
秦淮茹将剁好的猪草倒进去,抄起长柄的大勺子,一边搅拌防止粘锅,一边稀疏地撒入一些碾碎的麦麸和豆粕增加营养。
蒸汽腾腾升起,带着青草特有的微腥气味。
又熬煮了约莫一刻钟,锅里的猪草变得软烂粘稠,咕嘟咕嘟冒着大泡。
“好了,淮茵,把木桶提过来。”
秦淮茵连忙把旁边的大木桶拖近。秦淮茹用大勺费力地将滚烫的猪食舀进桶里。
姐妹俩合力,将沉重的木桶抬到后院猪圈旁,一股脑儿倒进猪食槽里。
两头半大的黑猪哼哼唧唧地挤过来,欢快地拱食。
如此往返了两趟,才把两头猪喂得饱饱的。
秦淮茹擦了把额角的汗,看看天色:“快晌午了。淮茵,再烧一锅热水,姐把这鸡收拾出来。”
“好嘞!”秦淮茵脆生生应道,又麻利地蹲回灶膛前往里添柴。
水很快烧得滚开。秦淮茹将野鸡拎了出来,动作麻利地用热水烫毛,趁热迅速地将鸡毛拔得干干净净。
随后开膛破肚,处理内脏,动作虽略显生疏,却也有条不紊。
鸡血小心地接了小半碗,凝固成块。鸡心、鸡肝、鸡胗和洗净的鸡肠等内脏也一一处理好。
她操起菜刀,在厚实的木砧板上“笃笃笃”几下,便将褪好毛的鸡剁成了大小适中的块状。
“来,淮茵,先尝尝这个。”秦淮茹在锅里抹了薄薄一层油,将凝固的鸡血块切成丁,连同切碎的内脏一起下锅快速翻炒,又加了一点点盐和切碎的野葱调味,做成一碗香气扑鼻的鸡血杂烩羹,递到妹妹面前,“垫垫肚子,尝尝味儿咋样?”
秦淮茵早已被香味勾得直咽口水。
秦淮茹又拿出一个早上剩下的二合面窝窝头,掰了一半递给妹妹。
秦淮茵接过窝窝头,迫不及待地用勺子挖了一大块鸡血糊糊塞进窝窝头的凹坑里,狠狠咬了一大口!
“唔——!”小姑娘的眼睛瞬间亮了,含糊不清地赞叹,“姐!好吃!真好吃!一点都不腥!特别香!”
刘璃看着妹妹夸张的表情,忍不住笑:“小马屁精!就知道哄我开心。”
“真的真的!”秦淮茵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急切地辩解,“姐,我说的真心话!骗你我是小狗!”
她生怕姐姐不信,又狠狠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囊囊,用力点头表示肯定。
秦淮茹笑着摇摇头:“好好好,信你了。你看好火,姐给你弄个硬菜!”
她转身从墙角的陶罐里抓出一小把母亲张翠莲之前晒好的野山蘑菇干。
这东西在农家可是难得的鲜味来源。
她早就提前用温水泡上了一小把,此刻捏了捏,蘑菇干吸饱了水份,变得柔韧饱满。
“正好!”秦淮茹将泡发好的蘑菇捞出来沥水。
她在锅里点上火,这次多放了一点点油润锅。接着,她把从鸡肚子里剥出来的几小块淡黄油亮的鸡油丢进锅里。
小火慢熬,鸡油滋滋作响,渐渐融化,散发出浓郁的动物油脂香气。
“好香!”秦淮茵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
秦淮茹看着锅里熬出的澄亮鸡油,小心地用勺子撇出小半碗盛好留着以后炒菜用。
锅里剩下足够的鸡油,她这才把剁好的鸡块“哗啦”倒进去煸炒。
鸡块在热油中迅速变色,边缘泛起焦黄,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灶间。
秦淮茵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秦淮茹翻炒着鸡块,加入适量的盐,又滴了几滴珍贵的酱油提色增香,最后把一小撮在山上采的野花椒和切碎的野葱丢进去爆香。锅里香气更盛,噼啪作响。
她估摸着煸炒得差不多了,加入没过鸡块的清水,又把沥干的野山蘑菇一股脑倒了进去。
“好啦!”她盖上厚重的木头锅盖,只留一条小缝透气,“现在急不得,得慢慢炖入味。别馋了,把你的鸡血糊涂吃完。等爹娘他们回来,咱就能开饭了。”
秦淮茵舔舔嘴唇,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锅盖上挪开:“姐……你把这鸡全炖了?娘回来不会说吧?”小丫头有点担心。
秦淮茹叉着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怕啥?鸡是我打的,也是我做的!再说你看我放了多少蘑菇?足够一家人吃了!秋收抢粮是多累的活儿?爹娘哥嫂天天汗珠子摔八瓣,肚子里一点油水没有怎么行?这马上又要去城里送粮,现在不补补啥时候补?”
秦淮茵听着有理,连连点头:“嗯嗯,也是!姐你说的对。别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在地里抢收呢,就咱姐妹俩在家躲清闲。”
秦淮茹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那还不是你姐我‘体弱多病’?多亏了爹特意去卫生所给开的‘病休条’。不然啊……”她故意拖长了调子。
“不然姐你下地不到半天就得晕过去!”秦淮茵立刻接话,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脸“姐姐你弱不禁风”的表情。
“你个小丫头!”秦淮茹作势要拧她,“就知道编排你姐!快吃你的糊涂去吧!”
她笑着转身,准备再去后院看看猪吃完了没。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锅盖缝隙里溢出越来越浓郁的肉香,混合着山野蘑菇特有的清香,在小院里静静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