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偏厅整理一下。”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指示明确，“右手边走廊尽头。”
“多谢少帅指点。”苏晚晴如蒙大赦，连忙道谢，提着裙摆，按照他指的方向快步离开。
转身的刹那，她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系统，好感度有变化吗？】
【目标人物霍寰卿对宿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7\/100。】
才2点？苏晚晴撇撇嘴，这家伙的好感度也太难刷了！不过，蚊子腿也是肉，不亏。
她并没有真的去偏厅，只是在走廊里转了一圈，用随身携带的手帕仔细擦掉了袖口的奶油污渍。
等她重新回到宴会厅时，舞会环节已经开始了。
乐队奏起了欢快的华尔兹，一对对男女滑入舞池。
苏晚晴看到霍寰卿依旧独自站在那个角落，似乎对跳舞毫无兴趣。
倒是有几位胆大的小姐试图上前邀请，却都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逼退。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试一次。她调整好表情，带着一丝鼓足勇气的忐忑，再次走向霍寰卿。
这次，她直接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仰起头，灯光下，她的眼睛显得格外清澈明亮，带着些许紧张，但更多的是真诚。
“少帅，”她声音轻柔，却足够清晰，“不知……晚晴是否有这个荣幸，请您跳一支舞？”
此言一出，周围隐约投来的目光顿时变得更加灼热和惊讶。
谁都知道霍少帅从不轻易与人共舞，尤其是女人。
这个苏家小姐，胆子也太大了！
霍寰卿显然也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邀请自己。
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小女人，她仰着脸，眼神里有紧张，有期待，却唯独没有那些他常见的谄媚、畏惧或算计。
他沉默着，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就在苏晚晴以为他会像拒绝其他人一样拒绝自己，甚至可能用眼神冻死自己的时候，他却忽然动了。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朝她伸出了那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
“可以。”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周围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苏晚晴的心脏也因这意外的顺利而猛地跳快了一拍。
她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微凉的皮革触感透过薄薄的手套传来。
他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虚扶住她的腰，带着她滑入了舞池。
男人的手掌宽大有力，即使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那份掌控力。
他的舞步精准而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引领着苏晚晴在舞池中旋转。
苏晚晴收敛了大部分技巧，只展现出符合“初学者”身份的、略带生涩却也能跟上节拍的舞步，偶尔还会因为他的一个快速旋转而微微踉跄，下意识地抓紧他的手臂。
“抱歉，少帅，我……我不太会跳。”
她适时地道歉，脸上带着赧然。
霍寰卿低头看了她一眼，女孩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因为紧张，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类似于茉莉花的清香，与他平日里闻到的硝烟、雪茄或者浓烈香水味都不同。
“无妨。”他淡淡道，手上的力道稍微调整，引领得更加明确。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音乐在流淌。
苏晚晴能感觉到周围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有惊讶，有羡慕，或许还有嫉妒。
她必须说点什么，打破这沉默。
“那日……多谢少帅。”她抬起头，找了一个安全的话题，“若不是少帅及时……我恐怕要闹出更大的笑话了。”
她指的是街头那日他击毙袭击者的事，但此刻语境下，也可以理解为刚才指点她去整理衣服。
霍寰卿的目光与她接触了一瞬，又移开，看着前方：“举手之劳。”
“对少帅是举手之劳，对晚晴却是免于了一场尴尬。”
苏晚晴语气诚恳，随即又带着点后怕，“沪上……果然如少帅所言，不太平。那日回去后，我还做了好几晚噩梦。”
她适时地流露出脆弱，这是最容易激发保护欲的情绪。
霍寰卿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习惯就好。”
他的回答依旧简短冰冷，但苏晚晴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里一丝极淡的……类似“安抚”的意味？
【目标人物霍寰卿对宿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10\/100。】
苏晚晴心中暗喜，看来示弱策略有效！
一支舞曲很快接近尾声。
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霍寰卿松开了手，退后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苏小姐舞跳得不错。”他客套了一句，但听起来没什么诚意。
“少帅过奖了。”苏晚晴微微屈膝行礼，“是少帅带得好。”
霍寰卿不再多言，只是略一颔首，便转身离开了舞池，重新回到了他那个孤僻的角落，仿佛刚才那支舞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施舍。
苏晚晴看着他的背影，也不在意。今天能跳到舞，还涨了5点好感度，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她知道，对霍寰卿这种人，不能操之过急。
她正准备回到父亲身边，却被几位刚才在一旁观望的小姐围住了。
“苏小姐，你可真大胆，竟然敢邀请霍少帅跳舞！”
“是啊是啊，他居然还答应了！快跟我们说说，跟少帅跳舞是什么感觉？”
苏晚晴看着这几张写满好奇和八卦的脸，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她露出一个温婉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少帅……只是出于礼貌而已。他很严肃，我紧张得差点踩到他的脚。”
她这番自谦的说辞，倒是赢得了几位小姐些许好感，觉得她不像看起来那么难以接近。
几人便聊了起来，从衣服首饰说到沪上的趣闻。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我当是谁这么大面子，能请动寰卿哥跳舞，原来是苏小姐。”
苏晚晴转头，看到一个穿着艳丽红色洋装，烫着时髦卷发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她妆容精致，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一丝敌意。
苏晚晴认出，这是沪上另一位富商之女，好像姓林，据说其家族与督军府有些交情，这位林小姐对霍寰卿的心思，在圈内也不是什么秘密。
“林小姐。”苏晚晴礼貌地点头致意，态度不卑不亢。
林小姐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带着讥诮：“苏小姐刚从江南来，可能不知道，寰卿哥最不喜欢这种场合，更不喜欢被人打扰。苏小姐还是收敛些好，免得自讨没趣。”
这话已经相当不客气了。
周围几位小姐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苏晚晴如何反应。
苏晚晴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就开始宅斗戏码了？
她可没兴趣陪演。
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语气平和：“多谢林小姐提醒。晚晴初来乍到，若有不当之处，还望林小姐和各位姐姐多多包涵。”
她四两拨千斤，直接将对方的挑衅化解为对新人的提点，显得大方又得体。
林小姐一拳打在棉花上，脸色有些难看，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霍寰卿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这边，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眼神让林小姐心里一凛，终究没敢再继续发作，冷哼一声，扭身走了。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苏晚晴的心情。
她甚至觉得，因为这位林小姐的“助攻”，霍寰卿刚才那一眼，说不定又给她加了一点点印象分？
寿宴结束后，苏家父女乘坐汽车回家。
苏守仁显然对女儿今晚的表现极为满意，尤其是她竟然成功邀请到霍少帅共舞，这无疑大大提升了苏家在众人眼中的分量。
“晚晴啊，你今日做得很好！”苏守仁难掩兴奋，“看来霍少帅对你，确有几分不同。”
苏晚晴心里清楚，那几分“不同”大概率是因为自己几次三番“巧合”地出现在他面前，引起了他的些许好奇，离真正的“好感”还差得远。
但她不能打击父亲的积极性，只是柔顺地说：“爹爹说笑了，少帅只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才对女儿稍加照拂而已。”
“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好开端！”
苏守仁已经开始畅想未来，“若能借此与督军府搭上关系，我们苏家在沪上就算真正站稳脚跟了！”
苏晚晴附和着笑了笑，目光投向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夜色。
督军府的寿宴，像是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沪上社交圈荡开了涟漪。
苏家小姐苏晚晴的名字，连同她与霍少帅那支意外的华尔兹，开始在一些小圈子里流传。
而苏晚晴自己，则在等待着下一个合适的时机。
她知道，10点的好感度只是开始，要让那个冷硬如冰的男人敞开心扉，达到100点的救赎，她还有很长、很艰难的路要走。
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来到了苏公馆。
来的是一位穿着军装、面容严肃的副官，他递上了一份正式的请柬，并非给苏守仁，而是直接点名给苏晚晴小姐的。
“苏小姐，少帅府上近日得了一批新茶，少帅听闻苏小姐来自江南，想必对茶道有所见解，特邀苏小姐明日过府一叙。”
副官一板一眼地传达着指令，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更像是一道命令。
苏守仁又惊又喜，连忙替女儿应承下来。
送走副官后，苏晚晴拿着那份措辞客气却透着不容拒绝的请柬，心里有些打鼓。
霍寰卿主动邀请她？
还是去他的少帅府？
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还是说，那支舞和之前的几次“巧合”，真的引起了他足够的兴趣？
【系统，你怎么看？】
【目标行为存在不确定性。建议宿主保持警惕，随机应变。】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不管霍寰卿的目的是什么，这无疑是一个深入了解他、推进任务的好机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倒要看看，这位煞神少帅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