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故地的血色与焦土被远远抛在身后,马车碾过官道,一路向北。车厢内,气氛沉凝如铁。
杨越闭目盘坐,掌心托着那枚月华圣石碎片,丝丝缕缕温润的圣力如同溪流,缓慢而坚定地滋养着剑魄核心与受损的经脉。右臂上那几道被蚀气灼烧留下的淡红印记,在圣力的浸润下正缓缓褪去,但识海深处,那扇无形“心门”带来的隐忧,却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撕裂世界壁垒的诱因…灵体的警示言犹在耳。每一次剑魄核心的运转,都让他仿佛能“听”到那扇门在虚无中发出的、微不可查却又持续不断的…**呻吟**。
对面,婠婠同样在闭目调息,紫色天魔真气在周身流转,驱散着连日激战的疲惫与蚀气残留的阴冷。只是她偶尔睁开的紫眸中,望向杨越时,总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小山蜷缩在车厢角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厚布层层包裹的小包袱,里面是他视若生命的、仅存的两颗圣树果实。小家伙经历了洞天惊变,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脏兮兮的小脸上少了孩童的天真懵懂,多了几分沉静与守护的执拗。
车厢外,风雪渐起。北地的寒风如同裹着冰碴的刀子,呼啸着刮过荒原。官道两侧的景象愈发荒凉,枯黄的草甸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偶尔可见被冻毙的牲畜骸骨半埋雪中,诉说着这片苦寒之地的严酷。
“过了前面那座‘黑风口’,便是北莽地界了。”车辕上,负责驾车的北凉“雪隼”头目舒羞裹紧了身上的皮裘,声音透过厚重的车帘传入,“世子早有安排,边境‘狼突城’的守将,是咱们北凉的老卒,可信。已备好通关文牒和新的身份路引。”
杨越缓缓睁开眼,目光穿透车帘缝隙,望向远处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如同巨兽獠牙般耸立的山隘——黑风口。剑魄核心传来微弱的悸动,感知如同无形的触角向前延伸。
**感知反馈:**
* 前方黑风口隘路,风雪肆虐,能见度极低。
* 隘口两侧山崖之上,有数道极其微弱、带着铁血煞气的生命气息潜伏!是北莽的暗哨!
* 更让杨越心头一凛的是,在那呼啸的风雪声中,夹杂着一种极其细微、却如同无数冰冷钢针摩擦的…**“沙沙”**声!这声音并非自然风雪,而是…**蚀气**!极其稀薄、被风雪稀释、却如同跗骨之蛆般弥漫在隘口通道中的蚀气!如同无形的毒瘴!
* 这股蚀气并非源自某个强大的核心点,而是如同被某种仪式或器物引导、均匀散布于此!目的…显然是甄别、标记、甚至…**污染**所有通过此隘口、进入北莽的生灵!
“蚀气哨卡?!”杨越眼中寒芒一闪!北莽对蚀气的运用,竟已到了如此肆无忌惮、布设关卡的地步?!这绝非拓跋菩萨个人所能为!其背后,恐怕是整个北莽王庭的默许,甚至…是蚀气教派的深度渗透!
“怎么了?”婠婠立刻察觉杨越气息的变化,紫眸睁开。
“前方隘口,有蚀气布防!”杨越沉声道,将感知到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
舒俏脸色一变,握紧了马鞭:“蚀气哨卡?他娘的!这群蛮子疯了不成?!公子,怎么办?硬闯还是绕路?绕路的话,得多走半个月,而且都是无人区,风险更大!”
“绕路时间太久,夜长梦多。”杨越果断摇头,目光落在小山怀中的包袱上,“蚀气稀薄,目的在标记而非杀伤。小山,取一枚圣果!”
小山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解开包袱,取出一颗光华流转的玉白圣果,小心地递给杨越。
杨越接过圣果,入手温润,磅礴的月华圣力引而不发。他指尖圣心剑元流转,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缕极其精纯的月华圣力,并非凝聚攻击,而是如同最柔和的薄纱,瞬间扩散开来,形成一个丈许方圆、散发着温润月白光晕的护罩,将整个马车连同拉车的健马都笼罩其中!
“月华庇护!”杨越低喝,“加速!冲过去!”
“驾!”舒羞心领神会,猛地一抖缰绳!健马嘶鸣,四蹄发力,拉着马车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风雪弥漫的黑风口隘路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