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尸飘在半空,裙摆扫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王财主家的高墙在她面前像纸糊的一般,被怨气冲开一道缺口。阿竹三人赶到时,正看见王财主被吓得瘫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个锦盒,抖得像筛糠。
“李翠儿!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别找我!”王财主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是你爹!是你爹收了我的钱,说你不愿意嫁,就让我……就让我把你‘处理’掉!”
喜煞的哭声陡然尖锐,指甲变得乌黑尖利,朝着王财主心口抓去。阿竹抽出腰间软剑,星力灌注剑身,挥出一道金光砍向喜煞的手臂。“铛”的一声,金光与怨气碰撞,喜煞被震得后退三尺,空洞的眼眶转向阿竹,怨毒更甚。
“别伤她!”林清玄急忙喊道,将糯米撒成一道屏障,“她的怨气源于冤屈,强行镇压只会让她更凶!”
幽离绕到喜煞身后,甩出缠满墨斗线的网,试图缠住她的身形:“王财主,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王财主被网住的喜煞吓得魂不附体,断断续续地哭喊:“去年我给了李老栓五十两银子,他说翠儿不肯嫁我,也不让她嫁给别人,让我找人把她绑走……谁知道那丫头性子烈,跳河了!我……我只是想把她绑回来,没想让她死啊!”
“撒谎!”喜煞突然尖啸,声音里带着血泪,“你派人捂住我的嘴,把我扔进了祠堂后的枯井!我爹就在旁边看着,他收了你的银子,连一声都没喊!”
阿竹心里一沉,看向祠堂方向——李老栓此刻还在那里昏迷,难道他真的是帮凶?
喜煞挣破墨斗线,再次扑向王财主。林清玄急中生智,取出随身携带的“往生符”,咬破指尖将血点在符上:“李翠儿,我知你冤屈,但若滥杀,只会堕入鬼道,永世不得超生!”
符纸燃起幽蓝火焰,贴在喜煞背上,她动作一滞,身上的怨气竟淡了些。阿竹趁机喊道:“你爹或许有苦衷!我们带你去找他对质,若他真的害你,我们定不饶他!”
喜煞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幽离上前解开王财主的捆绳,冷声道:“带我们去找李老栓,要是敢耍花样,不用她动手,我先了结你。”
一行人押着王财主回到祠堂,李老栓已经醒了,正坐在地上发呆。看到喜煞,他突然疯了似的扑过来:“翠儿!爹对不起你!爹是被逼的啊!”
原来李老栓欠了王财主巨额赌债,被以女儿抵债。他本想让翠儿假意应下,再偷偷送她走,没想到王财主早有准备,直接动了手。他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拖走,却因懦弱不敢声张,事后还收了“封口费”,日夜被愧疚折磨,才被王财主趁机下了魇镇术,成了替罪羊。
“爹……”喜煞的声音软了下来,眼眶里渗出两行血泪,“你为何……不救我?”
“我怕……我没用……”李老栓狠狠扇着自己的脸,“爹这就陪你去!”
“不必了。”喜煞看着他,怨气渐渐消散,红衣化作白烟,“我不恨了。只是……好冷啊……”
阿竹将星图玉佩贴在她眉心,温润的光芒包裹住她的魂体:“去吧,别再回头了。”
喜煞最后看了一眼李老栓,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晨光里。王财主被幽离捆起来交给随后赶来的官差,李老栓则瘫坐在地,望着女儿消失的方向,老泪纵横。
回程的路上,林清玄叹了口气:“世间的恶,有时比鬼怪更吓人。”
阿竹点头,握紧了玉佩。他想起王财主的贪婪,李老栓的懦弱,还有翠儿的绝望——这些藏在人心底的暗角,才是最该被驱散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