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泼洒在沉星湖面,像熔化的黄金在水波中流淌。阿竹抱着日照镜在湖边奔跑,镜面对准落日,折射出的光柱越来越粗,带着灼人的温度,将周围的阴冷气息驱散了不少。
“拦住他!”谢玄察觉到他的意图,骨杖猛地顿地,湖岸边的淤泥里突然钻出无数条黑色的水藤,像毒蛇般朝着阿竹的脚踝缠来。
“交给我们!”裴长史挥剑砍断水藤,剑气纵横间,为阿竹清出一条通路。风玄子的烟杆射出金色丝线,缠住追来的水行尸,丝线遇阳气自燃,将水行尸烧成一团团黑灰。
阿竹趁机冲到湖边的一块巨石上,这里是整个湖畔地势最高的地方,正对着夕阳。他举起日照镜,将所有的日光都凝聚在镜面,再猛地转向湖中的黑水玄蛟。
一道比之前粗了数倍的光柱如同天神的长矛,瞬间刺穿了湖面的黑雾,狠狠砸在玄蛟的头颅上!
“嗷——!”
玄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庞大的身躯在湖中疯狂翻滚,激起的巨浪将祭坛都掀翻了。它头颅上的黏液被光柱蒸发,露出底下灰白色的鳞片,鳞片在日光下迅速焦黑、剥落,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不!我的玄蛟!”谢玄目眦欲裂,想冲过去帮忙,却被裴长史缠住。两人剑来杖往,打得难解难分,谢玄的骨杖虽然诡异,但裴长史的剑法沉稳老练,一时之间竟占了上风。
风玄子则指挥弟子们清理岸边的水行尸。他将阳燧粉撒在箭簇上,弟子们拉弓射箭,箭矢射过水行尸的身体,立刻燃起蓝色的火焰,将它们的阴气焚烧殆尽。
阿竹死死咬着牙,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日照镜。他能感觉到镜面在发烫,仿佛随时都会裂开,但他不敢停。黑水玄蛟的挣扎越来越弱,庞大的身躯渐渐沉入湖中,只露出半截焦黑的头颅,眼里的凶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水灵脉的残魂……终于能安息了。”风玄子看着湖面,叹了口气,“它本是守护地脉的灵物,却被谢玄用邪术控制,也是个可怜的东西。”
随着玄蛟沉入湖底,岸边的水行尸像是失去了操控,动作变得迟缓,身上的黑气也渐渐散去,最终瘫倒在地,化作一滩滩清水,渗入泥土。
谢玄看到大势已去,虚晃一招逼退裴长史,转身就想往湖深处逃。阿竹早有准备,日照镜的光柱调转方向,正好照在他的后心。
“噗——”
谢玄喷出一口黑血,踉跄着跪倒在地。他回头看着阿竹,脸上满是不甘和怨毒:“周阿竹……你以为赢了吗?缥缈阁的根基……远不止你看到的这些……”
话音未落,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丸子,猛地塞进嘴里。风玄子惊呼:“是‘化骨丹’!快阻止他!”
但已经晚了。谢玄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很快就化作一滩黑色的液体,渗入湖边的淤泥里,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只留下那根刻着骷髅头的骨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沉星湖的水渐渐恢复了清澈,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再也看不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裴长史捡起那根骨杖,发现杖头的骷髅眼里刻着个微小的“幽”字。“幽?这是什么意思?”
风玄子接过骨杖,仔细看了看:“恐怕……缥缈阁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幽’可能是‘幽冥司’的简称,那是比缥缈阁更古老、更神秘的组织,三百年前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还存在。”
阿竹的心沉了下去。谢玄临死前的话,骨杖上的“幽”字,都在暗示着,他们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缥缈阁,而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庞然大物。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笼罩下来。沉星湖畔恢复了宁静,只有那根骨杖在夜色中,偶尔闪过一丝幽光,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