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
石井四郎瞳孔骤缩,心头猛地一沉。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窜头顶。
他大步走到电话机旁推开副官,亲自抓起电话听筒。
“给我接实验区!”
嘟 —— 嘟 —— 嘟 ——
听筒里只有单调的忙音,没有任何接通的迹象。
他又接连拨打了控制区、核心实验室的专用线路,结果无一例外,全是死寂般的忙音。
“怎么会这样……”
石井四郎握着听筒的手青筋暴起,脑子里嗡嗡作响。
地下工事的通讯系统是独立架设的与外围完全隔离,就算外围出了问题,内部也绝不可能同时中断!
他明明下令全面戒严,内部守卫全是精锐中的精锐,怎么会连通讯都被切断?
难道是设备故障?
不,绝不可能所有线路同时出问题!
石井四郎猛地将听筒摔回电话机上,嘶吼着下达指令。
“立刻下令!全基地进入最高戒备状态!让地面部队加强大门防御,地下部队全员集结,排查所有通道和通讯节点!”
副官刚要转身传达命令,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轰然响起!
轰!
整个基地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剧烈地摇晃起来。
办公室的电灯左右猛烈摇摆,玻璃碎片四溅,屋顶的尘土簌簌往下掉。
石井四郎站立不稳,踉跄几步扶住墙壁才没摔倒。
扶着墙他的耳膜嗡嗡作响,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更密集的炮火轰击声接踵而至。
轰鸣的巨响接连不断,地动山摇。
每一次炮击都伴随着大地的震颤,墙壁上的裂缝快速蔓延,空气中弥漫起硝烟和尘土的味道。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石井四郎疯狂地对副官嘶吼。
“去查到底怎么回事!快去!”
副官跌跌撞撞跑出办公室,没一会儿惨白着脸回来汇报。
“石井阁下!外围大门遭遇猛攻!是坦克部队!敌军的坦克正在轰击大门防线,铁丝网和碉堡已经被炸毁好几座了!”
“坦克?!”
石井四郎如遭雷击,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茫然。
“你在说什么?坦克?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坦克?!”
在他的认知里,抗联不过是些装备简陋、缺枪少弹的 “土包子”,最多只有步枪、机枪,撑死了有几门迫击炮,怎么可能拥有坦克这种重型装备?
那是关东军精锐部队才配有的杀器!
就算那个纪家军可以弄到坦克,从辽省到龙省也中间还隔着吉省,他们根本就过不来!
他们哪里来的坦克??
“不…… 不可能!”
外面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让石井四郎已经有些神经错乱了。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眼神涣散。
“我们明明已经全面戒严了!外围有电网、碉堡,地下有精锐守卫,通讯系统独立架设,他们怎么可能摸到内部切断通讯?又怎么会有坦克这种碾压性的武器?!”
他想不通,也不愿意相信。
这座基地是他耗费数年心血打造的“帝国利刃”,防御固若金汤,守卫全是经过严格筛选的精锐。
可现在内部通讯被切断,外部被坦克猛攻,短短几分钟内,他就从掌控一切的指挥官,变成了束手无策的困兽。
他不愿也不敢相信!
对方凭什么可以做得到?!
坦克履带碾过破碎的铁丝网,在焦黑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沟壑,炮口还冒着淡淡的硝烟。
原本固若金汤的给水部外围防线,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碉堡的残骸歪斜在地,通电拒马被坦克撞得扭曲变形,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火药与消毒水混合的怪异气味。
日军士兵们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还活着的士兵全都被压在一处被枪团团围住,看向纪家军战士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在虎式坦克的绝对武力压制下,他们引以为傲的防御工事如同纸糊一般,所谓的精锐守卫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短短半小时,整座给水部就被彻底掌控。
赵三彪踩着满地碎石快步走来,对着迎面走来的纪平安敬了个礼:“司令,所有日军已经全部控制住了,他们的指挥官叫石井四郎,也被押在那边,听候您发落!”
纪平安看向被压在一群日军中的石井四郎,微微颔首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对他而言,这场胜利本就在预料之中。
若不是想要尽最大可能保留下实验区的人和实验资料,这场战斗会结束得更迅速。
“暂时先看着他们,不用处理。”
纪平安语气平淡,下达暂不处置的命令。
这些日军或许还有利用价值。
尤其是石井四郎,作为给水部的核心指挥官,必然知晓更多细菌战的秘密。
而这里哪些是技术人员后面还要再挑选下,也能用得上。
下令后他转身朝着地下实验区的入口走去。
之前突击队已经控制了核心区域,不过他要亲眼去看看。
换上防疫服,纪平安走向地下通道。
入口处,两名突击队员正持枪守卫,看到纪平安过来立刻侧身敬礼。
通道内的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的腐臭与消毒水气味比外面闻到的更浓烈。
沿途能看到被押解着往外走的日军技术人员,他们低着头脸色惨白,不敢与纪平安对视。
纪平安脚步沉稳,眼神冷冽地扫过通道两侧。
墙壁上还残留着零星的弹痕,那是清剿剩余守卫时留下的痕迹,地上偶尔能看到暗红色的血迹。
走到核心实验室门口,同样穿着防护服的陈铁峰快步迎了上来:“司令,实验区已经完全控制,所有样本、文件都完好无损,自毁装置也被彻底拆除了。只是……”
陈铁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凝重。
纪平安微微蹙眉:“怎么了?”
陈铁峰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道路。
“您或许应该亲眼看看。”
纪平安看着陈铁峰这样的反应,大概猜到了他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
对于他们来说是第一次知道这里的残酷,对他来说……这些都是烙印在记忆中无法被抚平的惨痛历史。
关于这个的影视剧,纪平安都不知道看过几部了。
可饶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有所准备了,在亲眼看到里面的残酷景象时,依旧心脏剧烈疼痛,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