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韩北,走出议事厅,迎着初升的朝阳,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他知道,今天的交锋只是暂时平息。三叔公等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无所畏惧
棋盘已清,落子无悔。
是时候该让姜小风出面,给三叔公韩兴义找点事情,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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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城东区,老城区。
韩北带着石川,没有开那些扎眼的豪车,而是换了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陆城东区。
这里与韩家老宅所在的西区权贵聚集地截然不同。
这里街道狭窄,房屋低矮,充满了市井的生活气息,但也显得有些杂乱和破旧。
韩北和石川将车停在老城区巷口不远处。步行进去。
韩北俊美的面容、清冷的气质和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衣着,与周围灰败、嘈杂的环境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
仿佛名贵瓷器误入了瓦砾堆。
石川沉默地跟在半步之后,眼神沉稳锐利,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巷弄里固有的节奏。
原本在门口摇着蒲扇闲聊的老太太停下了话头,浑浊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几个光着膀子正在修理摩托车的男人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目光带着审视和警惕;甚至那些追逐打闹的孩子都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躲在门后偷偷张望。
韩北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目标很明确——巷子深处那座最为陈旧的小木楼。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尖锐刻薄的女人声音:
“姜小风!你到底能不能行啊?这个月的房租已经拖了三天了!别以为你长得人模狗样就能赖账!还有你那病秧子妈,天天熬药,弄得整条巷子都是苦味儿,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一个穿着花哨睡衣、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正叉着腰,对着门口的方向唾沫横飞。她是对门的房东李婶,有名的势利眼。
木门打开,姜小风走了出来,他身后,脸色苍白的姜云清倚着门框,气息微弱,眼中满是无奈和隐忍。
姜小风紧抿着唇,将手里一个薄薄的信封递过去:“李婶,这是刚结的工资,您数数。”
李婶一把夺过,手指沾着唾沫飞快地数了一遍,嘴角撇得老高:“就这么点?够干什么的?下个月开始涨房租了!要是再交不上,你们娘俩就赶紧给我搬走!占着茅坑不拉屎!”
姜小风的拳头瞬间握紧,但看到身后虚弱的母亲,那口气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韩北和石川走到了近前。
那通身的气派瞬间镇住了喋喋不休的李婶。她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两个仿佛从电视里走出来的男人,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眼神淡漠扫过来时,让她后面更难听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小风。”韩北开口,声音平静,打破了僵局。
姜小风看到韩北,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随即是些许不易察觉的放松,他点了点头:“北哥?你怎么来了?” 他的态度很自然,带着尊重。
韩北的目光掠过脸色不善的李婶,又看了看姜小风身后虽然病弱却难掩风韵的姜云清,最后落回姜小风身上:“路过,顺便看看。遇到麻烦了?”
他的语气很随意,仿佛只是朋友间的寻常问候,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李婶感到一阵心虚。
“没……没什么,一点小事。”姜小风不想多事。
李婶眼珠转了转,虽然忌惮韩北,但到底贪念占了上风,她挤出一个假笑:“哎呦,小风,这是你朋友啊?看起来是体面人。正好跟你朋友说说,不是婶子逼你,实在是这年头什么都贵,房子也不好租……”
韩北根本没看她,直接对石川微微颔首。
石川上前一步,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看那厚度,远超姜小风刚才那个十倍不止。他面无表情地递给李婶,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够了吗?”
李婶眼睛瞬间直了,一把抓过信封,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够了!够了!哎呦,这位老板太客气了!小风啊,你有这么阔气的朋友怎么不早说!以后有啥事跟婶子打招呼,好说,都好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攥着钱,像是怕人抢走似的,扭着腰飞快地钻回了自己屋里,关门前还谄媚地对着韩北笑了笑。
姜小风看着这一幕,嘴唇动了动,脸上闪过一丝屈辱和难堪,最终化为低语:“北哥,这钱……我会还你的。”
“一点小事,不必挂心。”韩北打断他,目光再次看向姜云清,语气放缓了些,“姜阿姨,身体好些了吗?”
姜云清看着韩北,眼神复杂,有感激,也有一丝深藏的忧虑,她轻轻点头:“劳韩少爷挂心,好多了。”她拉了拉儿子的衣袖,“小风,快请客人进屋坐。”
屋内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简陋,但收拾得一尘不染,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
不过这里空间确实狭小,韩北和石川进来后,更显逼仄。
韩北自然地在一张看起来最结实的木椅上坐下,石川则沉默地站在他身后,没有坐下。
姜小风有些局促地给韩北倒了杯水,用的是干净的玻璃杯,水温适中。
“北哥,你这次来是……?”姜小风不认为韩北这样的人物会无缘无故“路过”这种地方。
韩北刚想开口,楼下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叫骂声,隐约能听到“姜小风!滚出来!”的喊叫,声音粗鲁,来者不善。
姜小风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厌烦和无奈,他对韩北道:“北哥,你坐一下,我下去看看。”
韩北微微颔首,对身后的石川使了个眼色。石川会意,默不作声地跟在了姜小风身后一起下了楼。
狭小的屋子里,顿时只剩下韩北和坐在沙发上的姜云清。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楼下的吵嚷声隐约传来,更衬得屋内寂静。
韩北没有绕圈子,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姜云清,开门见山:“姜阿姨,我查过了。小风,是我三叔韩兴义的儿子韩翌晨留在外面的血脉。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