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伟大的、重情重义的二少爷，竟然真的像个情圣一样，毫不犹豫地跳出来，替零九顶下了所有杀害左明的罪证！就为了换他一线生机！哈哈哈，直到被左航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拖走！折磨！”
他盯着韩北依旧平静的脸，这平静在他看来是最大的讽刺，让他更加疯狂地想要撕碎它：
“最精彩的是左航！那个永远冷静、永远正确、眼高于顶的左航！他竟然真的信了！他把你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把他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了你这个替罪羊身上！看着你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而我，就在暗处看着！看着你们俩，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一个被愚蠢的‘真心’推进地狱！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操控了这一切！”
韩东完全沉浸在扭曲的胜利中，他凑近韩北，压低声音，却足以让静谧书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要给予最后一击，彻底摧毁韩北：
“哦，对了，我亲爱的弟弟，还有一件事，你恐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吧？”
韩北没有开口，就那么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你知道，为什么你每次躲藏，我都能精准地找到你的位置？为什么我的行动，总能比你快一步？嗯？”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那是因为你最爱、最信任的零九，在‘保护’你的时候，早就趁你不备，在你的头皮下面，放进了一枚小小的追踪器。你就像一只被装了信号发射器的老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看着你被最信任的人出卖，听着你这个天之骄子被折磨得惨叫……你知道那有多有趣吗？！”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这残忍的真相，韩北的瞳孔仍是控制不住地骤然收缩，胸腔里翻涌着滔天巨浪，但他用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压下了立刻掐死韩东的冲动。
因为他知道，戏的高潮即将来临。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悲悯的语气说：“你这样做，除了徒增左航对你的恨意之外，还能得到什么？”
“恨？哈哈哈！”他狂笑起来，眼神疯狂，“他恨我又怎么样？得不到他的爱，那我就要他的恨！”
他凑近韩北，压低声音，却足以让韩北清晰捕捉到每一个字：
“他越恨我，就越证明他心里时时刻刻想的都是我！哪怕是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那他心里装的也是我韩东！而不是你这个他可能已经懒得去恨的可怜虫，韩北！”
韩东疯狂的笑声在书房里回荡，充满了扭曲的成就感。他完全沉浸在自己伟大的胜利中。享受着将韩北尊严彻底踩碎的快感，以至于忽略了周遭的一切细微声响。
也就在他笑声最酣畅、姿态最得意忘形的这一刻——
“吱呀——”
书房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毫无预兆地推开了。
开门声，突兀地插入了他的狂笑之中。
他猛地转头，视线死死盯在门口——
看到大门缓缓推开，门口面色铁青，眼神冰冷的韩耀庭时，脸上的得意和疯狂瞬间凝固。
那一眼，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韩东头顶！
门外，韩耀庭负手而立，脸色阴沉，他原本是接到石川的紧急汇报，担心韩北在盛怒下对受伤的韩东做出不可挽回之事才匆匆赶来，却万万没想到，竟听到了这样一番石破天惊、颠覆他认知的真相！
他一直以为左航对韩北的恨源于一场悲剧性的误会和丧弟之痛，虽然手段激烈，但情有可原。
却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这场持续数年，让韩北受尽折磨、让韩北与左航关系势同水火的祸根，竟然是自己这个看似温顺谦和的大儿子！
而韩北当年承受的那些非人苦难，竟然是一场处心积虑、兄弟相残的恶毒陷害！
韩耀庭搭在身后的手，早已紧紧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虬结，显示出他内心滔天的怒火。
他一生纵横，最恨被人欺骗和愚弄，尤其是被自己的儿子！
韩耀庭迈步走进房间。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正冰冷地直视着僵在原地的韩东。没有震怒的咆哮，没有疾言厉色的质问，只是那样沉默地看着，却比任何雷霆之怒都更让人胆寒。
韩东双腿一软，几乎无法站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父……父亲？！您……您什么时候来的？！”
韩耀庭没有立刻理会他。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先是深深看向韩北。
那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他何等老辣，瞬间就明白了韩北的意图。
这小子，早就知道真相，隐忍至今，选择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用这种方式，逼韩东亲口说出一切。
是为了左航？为了他自己讨回公道？还是为了……削弱自己这个父亲对长子的信任？
韩北坦然承受着父亲锐利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他知道父亲看穿了他的算计，但他问心无愧。他不需要辩解，真相本身，就是最有力的武器。
片刻死寂般的沉默后，韩耀庭才缓缓又将视线转向韩东。那眼神，冰冷、失望、愤怒，仿佛不是在看着自己的儿子，而是在看一个卑劣的陌生人。
“继续说。”韩耀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把你刚才那些精彩的‘杰作’，当着我的面，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一遍。”
韩东彻底崩溃，恶狠狠瞪了一眼韩北，这才看清韩北的心思。不过他已经无暇顾及那些。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我没有！”韩东慌了，他想爬过去抱住韩耀庭的腿，却被韩耀庭一个冰冷的眼神逼得不敢动，“我是胡说的！父亲，我是被韩北气糊涂了，我嫉妒他，所以才编了这些话气他！您信我！”
“编的？”韩耀庭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怒火终于爆发，“你刚才炫耀时的得意忘形，可一丝一毫都不像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