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的突然逼近,让他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身体不由得瞬间绷紧。
他还是没忍住后退了半步,试图拉开一点距离,找回一丝掌控感。
但左航立刻又逼近一步,丝毫不给他喘息的空间。
“说话。”左航的目光死死锁住他,声音压得很低,却更危险,“那晚不辞而别,给我一个解释。”
韩北面色未变,心跳却逐渐加快。左航的逼近带来压迫,但他仍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王强的耳麦里,清晰地传来左航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声音,王强在楼下听得心惊肉跳,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枪。
卧槽!信息量巨大!那晚?哪晚?干了啥?韩北你这风流债有点棘手啊!听起来还是你对不起人家?
听着韩北耳麦里传来陌生男人的质问声,王强把戴天德推给一旁的石川,转身回了三楼。
刚回到三楼包房门口,就看到左航的随从长青像尊门神一样挡在那里。
王强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领带虽然依旧系得歪歪扭扭,脸上挂起一副标准的,带着几分蛮横的职业保镖表情。伸手就要去开门。
长青面无表情地抬手拦住:“你现在不能进去。”
王强嘴角扯出一抹没什么笑意的弧度,直接出手就想将人格开。
王强的手段是实战中锤炼出的刚猛路子,招招直奔要害,力求速战速决。
长青显然也是顶尖的练家子,防守简洁高效,每一招都精准地截住王强的攻势,力道沉猛。
两人瞬间在包厢门外过了数招,
包厢内,韩北对门外的动静毫无察觉。
左航的存在感充斥整个空间,但他没有再逼近,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地看着韩北。
“回答我。”左航的声音依然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王强抱着长青撞开大门冲了进来。
王强从地上起身,看到韩北被左航挡在玻璃墙前。
左航身形较高,几乎将韩北笼罩在他的影子里,一只手撑在韩北耳侧的玻璃上,封住了韩北的去路。
虽然看不到左航的表情,但王强能看出韩北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紧绷。
韩北似乎极力保持镇定,但微微收紧的手指和略微后倾的身体,却泄露了他此刻的被动和……弱势。
王强从未见过韩北对谁显露出任何弱势,即使在最危险的境地,韩北也总是冷静自持,掌控全局的那一个。
左航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王强,插科打诨地打断:“喂喂喂!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嘛?”他爬起来冲过去,试图隔开两人。
左航猛地侧头,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王强竟然下意识地顿了顿动作。
左航丢过来的眼神里是警告是戾气,是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这要是一般人或许真就被唬住了,可对方是龙飞宇,也是尸山血海里躺过来的主儿。
王强向前一步,对上左航的视线,脸上没有了那种玩不吝的模样,严肃起来也是极具压迫感。
“左航,我不知道你和我老板有什么过往,但是我在,今天您恐怕不能如愿。”
韩北抬手,直接按在了王强的胸口,恰好避开了伤口,将他往后轻轻推了半步,示意他退后。
这个细微的,带着安抚和指令意味的动作,却一丝不差地落入了左航眼中。
左航的眼神倏地冷了下去,像是被这个动作彻底激怒。
韩北在维护这个保镖?这个粗鲁无礼,看起来毫无章法的男人?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韩北语气冷静而坚定。他直视左航的眼睛,尽管那眼底翻涌的黑暗几乎要将他吞噬。
左航凝视着韩北,目光深沉难测。
他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微微收紧撑在玻璃上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那是一种将所有情绪都收敛到极致的克制。
王强立刻在旁边,同步翻译,语气极其恶劣,添油加醋:“我家老板说!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他!现!在!看!到!你!就!觉!得!烦!请!你!立!刻!圆润地离开!他!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瓜!葛!—o—K—?”
左航似乎屏蔽了王强的存在,目光始终盯在韩北身上。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韩北微微泛红的耳廓上,那是韩北极度紧张和情绪激动时的反应,停留了一瞬。
“好吧。”左航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难以捉摸的淡漠,“看来你真的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左航要彻底爆发,甚至可能强行带走韩北的时候,他却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他的目光掠过韩北,扫向楼下已经恢复秩序的拍卖会场,意有所指:“你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左航不再看他,转身,像是失去了兴趣,准备离开。
王强刚暗自松了口气,却见左航脚步一顿,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过半张脸,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足以让韩北看到。
“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杀害左明的真正凶手,抓到了。”
闻言,韩北的心脏猛地一沉。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深的震动。
零九! 零九落到了左航手里!
韩北面上不露声色,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韩北对左航的话几乎不会怀疑。
他清楚他的手段,也知道他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对于杀害他弟弟的凶手——他不会心慈手软。
左航的手段……那些黑暗的、残忍的、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他曾亲眼见过,甚至……亲身领教过。
仿佛被什么刺穿了他的心脏。
即使零九背叛了他……
但想到他此刻可能正在承受的……韩北心里一阵翻涌。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眼底泄露出的那丝惊惧和担忧。
左航似乎满意地看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即使韩北掩饰得再好,那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细微的身体僵硬瞒不过他。
他低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脚步声是真的远去了,消失在走廊尽头。
包厢门缓缓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