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引煞之气如同亿万根钢针,疯狂地刺穿着陈峰残破的身躯。
右腹被血煞之力侵蚀的剧痛与后背火焰灼烧的焦糊感交织,让他的意识在剧痛与麻木的边缘反复挣扎。
身体在粘稠如墨汁的黑暗中急速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冤魂若有若无的凄厉尖啸。
“不……能死……”
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最后一丝清明。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那近乎本能的心神,向那即将成型的二阶生物机甲下达了一个模糊而决绝的指令:
“杀!”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永恒,又仿佛一瞬。
“噗通!”
一声闷响,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
陈峰猛地呛咳起来,冰冷的液体涌入鼻腔口腔,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阴煞之气。
他坠入了一条湍急的地下暗河!
刺骨的冰冷反而让他濒临崩溃的神经清醒了一丝。
求生的本能驱使他拼命挣扎,不顾伤势的剧痛,奋力向岸边扑腾。
冰冷的河水冲刷着伤口,带来钻心蚀骨的剧痛,但也冲刷掉了一些附着在伤口表面的腐蚀性粘液和血煞之力。
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抓住了一块凸出水面的岩石,艰难地将自己拖上了湿滑的河岸。
陈峰顾不得打量周围环境,从挂在脖颈处的储物戒指里,急切地拿出一滴血灵精,慌忙吞服。
随着一股温润如春的生机从胃部出发,流遍四肢百骸,他口中长长呼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呢喃道:
“唉!死里逃生了!”
身体的伤痛让他眉头微蹙,旋即盘腿而坐,运转《五方本我录》开始疗伤。
“行五气”与“炼五脏”同时运转,尤其“炼五脏”部分,创法本意便是以世间一切能量熬炼打磨自身。
而五行中的水、木两行本身就有强大的疗愈作用,如此两两相互作用,每搬运一个大周天,身体的伤势就好一分,体内残留的筑基期法力也少一丝。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
......
这些新生的、胡乱拼接的、散发着浓烈不祥与精神污染的器官,就那么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它们并非装饰,那只新生的嘴巴猛地张开,发出一声穿透云霄、直刺神魂的尖唳鬼啸!
恐怖的次声波混合着超高频音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阵外所有修士的心神之上!
“噗!”
“啊——!”
修为较弱的炼气修士当场七窍流血,抱头惨嚎,精神遭受重创,甚至有人直接疯癫!
就连筑基修士也感觉神魂剧震,气血翻腾,法力运转都迟滞了几分。
“魔音贯脑!这东西会精神攻击!”一名筑基初期老者嘴角溢血,眼中充满了惊骇与绝望。
这怪物的诡异和难缠,远超想象!
云梦坊市外,已成人间地狱。
护山大阵的光芒在无数“藤壶嘴”的吮吸下,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随时可能熄灭。
坊市内,灵石储备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
恐慌达到了顶点,大量修士聚集在坊市后方一个隐蔽的出口,只待大阵一破,便四散逃命。
三位坊市筑基修士已是强弩之末,身上带伤,灵力枯竭。
他们的攻击对增殖体来说如同瘙痒,反而加速了它的分裂和变异。
增殖体身上的“器官展览”越来越丰富,精神污染攻击越发频繁,每一次尖啸都让阵内修士心神摇曳。
“黑魂宗的同道!血魂宗的道友!魔火窟的朋友!此等妖邪之物,前所未见!它非妖非魔,乃天地异数!我等当摒弃前嫌,合力诛之!否则任其壮大,必将祸乱苍生!”
云梦坊主石俊楠声嘶力竭地对着远处观战的一些魔道修士喊道。
这些魔修,是被这前所未见的邪物吸引而来,既有贪婪,也有忌惮。
“哼!说得轻巧!这鬼东西根本杀不死!越打越多,越打越强!”
一个浑身笼罩在黑雾中的黑魂宗筑基修士冷哼一声,但他眼中闪烁着强烈的兴趣。
“不过……它这无限增殖、吞噬灵力的特性……若是能研究明白……”
“桀桀,血煞滔天,怨魂丛生,此物与我血魂宗功法倒是颇有渊源。”
另一位血魂宗的筑基修士舔了舔嘴唇,眼中贪婪更盛。
最终,在云梦坊修士的恳求和自身贪婪的驱使下,几位魔道筑基也加入了战团。
黑魂宗修士祭出一杆漆黑如墨的万魂幡,无数厉鬼冤魂呼啸而出,扑向增殖体。
然而,那些吸附在增殖体表面的嘴巴猛地张开,产生恐怖的吸力,竟将扑来的厉鬼如同面条般吸了进去!
增殖体体表一阵蠕动,几张新生的嘴巴猛地裂开,发出更加凄厉、更加混乱的鬼哭狼嚎之音,音波中甚至夹杂着那些被吞噬厉鬼的残存怨念,形成范围更大、威力更强的精神冲击!
魔火窟修士释放出号称可焚灭神魂的‘蚀骨魔火’,幽绿色的火焰粘附在增殖体表面猛烈燃烧。
滋滋作响声中,大片血肉被烧焦碳化。
增殖体被灼烧的部位剧烈蠕动,分泌出大量粘稠腥臭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粘液,迅速覆盖了魔火。
魔火在粘液的包裹下迅速熄灭。
紧接着,焦黑的血肉层脱落,下方暗红色的新肉以更快的速度增殖出来,甚至新生的肉瘤表面覆盖了一层类似角质的光泽,对火焰的抗性似乎更强了!
血魂宗修士打出一记巨大的猩红血掌,其上猩红血煞之气弥漫,全身犹如被笼罩在猩红血火之中。
势大力沉地重重击打在增殖体上。
然而让血魂宗修士面色大变的是,那蕴含海量血煞之气与残魂之力的猩红血掌,竟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被增殖体吞噬吸收!
甚至连其本就狰狞可怖的身形都愈加舒展伸高。
攻击无效!甚至被利用!
所有参与围攻的修士,无论是正是魔,心中都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和深深的无力感。
“金丹!必须金丹真人出手才能镇压!”
这个念头在所有人心头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