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可惜，他尝试眼前这人脸上是否是戴着面具，即便是将脸皮撕下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放弃了继续观察的他冷静地观察着战场。
这些复制体在夜晚，战斗力、速度和协调性似乎都得到了显着提升，而且它们在进化。
它们开始懂得简单的配合，甚至能模仿一些基础的战术动作。
“它们在拿我们练兵”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林海的脑海。
这不仅仅是一场屠杀，更像一场筛选和进化实验。
陆明远带着陆家子弟也在苦苦支撑，损失不小。
他看向林海那边井然有序的防御，心中五味杂陈。
此刻，林海这支队伍，成了整个混乱营地中唯一还算稳定的堡垒。
“林首领！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耗死在这里！”周炜一边用能量刀碎一个复制体，一边冲着林海这边大吼。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能指望的，似乎只有这个他一直心存忌惮的年轻人，毕竟此刻战场上也只有他是最为冷静地。
即便是城府最深的上官无极在一拳气波打飞了一个企图攻击他的复制体后，也是不经意间看向了林海！
林海目光冰冷，看向黑暗的远方。
“收缩防线！所有还能信任的人，向我靠拢！”林海的声音透过混乱的战场，清晰地传入周炜、上官无极等人耳中“放弃外围，集中力量，固守是现在唯一的方法
在这个信任彻底崩溃的夜晚，林海用他绝对的实力和冷静，无形中开始接手这场绝望之战的指挥权。
生存的欲望，压过了一切猜忌和算计。
黎明的曙光，并未带来希望，反而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清晰地剥开了夜晚掩盖下的、更加恐怖的现实。
鏖战一夜，枪声、嘶吼声、惨叫声在天亮时分终于逐渐稀疏。
并非敌人被击退，而是活着的人，无论是真是假，都已疲惫到了极限。
临时构筑的环形防御圈内，遍地狼藉，尸体层层叠叠，有复制体的，但更多是难以分辨真假的士兵。
凝固的血液将泥土染成了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硝烟味。
周炜双眼布满血丝，拄着他那柄染血的长刀，强迫自己站直身体。
上官无极脸色苍白，一向整洁的衣袍也变得破烂不堪。
孙烈更是如同受伤的困兽，喘着粗气。
他们的确没有受什么伤，但是整夜的战斗，加上指挥，让他们无论是体能还是精力消耗都不小。
“清点人数！”周炜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命令下达，各级军官，那些还能确认彼此身份的，开始艰难地统计。
这个过程充满了戒备和恐惧，每一次靠近和询问都像是一场赌博，毕竟夜晚的战斗大家可都是以生死相搏的。
结果很快汇总上来，当那个数字被参谋官用颤抖的声音念出时，所有听到的人，心都沉入了冰窟。
“报…报告代理，初步清点，现…现有人数，超过…超过七万…”
“多少？！”周炜一把揪住参谋官的衣领，目眦欲裂。
“七…七万一千余人…”参谋官几乎要瘫软下去。
静，死一般的寂静。
一夜血战，损失了那么多看得见的“人”，最终的人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比昨天出隧道时更多了！突破了七万大关！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有通讯手环，都有自爆芯片，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数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它意味着，昨晚他们拼死杀掉的，可能远远赶不上“新出现”的，或者……某些被杀死的人，又以某种方式“回归”了？
这种荒诞而惊悚的可能性，让所有人的理智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怪物…这些都是怪物…”一个士兵喃喃自语，眼神涣散，显然已经精神失常。
恐慌如同瘟疫般再次蔓延…
林海让阿金临时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一场决定着数万人生死的紧急会议召开。
参与者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没时间犹豫了！”周炜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是歇斯底里的狠绝“分辨？怎么分辨？等到晚上再让他们里应外合，把我们一个个杀光吗？
我提议，所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杀光！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能留下多少真的人，就看天意！”
这话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炸锅。
“周炜！你疯了！”上官无极第一个站出来激烈反对，他身为家族族长，考虑的是家族的延续和根基“那里面有多少是我上官家的子弟！
你让我下令屠杀自己的族人？就算活下来，上官家也完了！”
“没错！”孙烈也梗着脖子吼道，“老子带出来的是孙家的精锐！不是让你拿来试错的耗材！全杀了？
到时候就剩我们几个光杆司令，在这鬼地方等死吗？”
“那你们说怎么办？！”周炜咆哮着，“等着晚上被这些鬼东西一锅端吗？分辨？你们谁能分辨出来？！啊？！”
三人激烈地争吵起来，声音一个比一个高，气氛剑拔弩张，若非大敌当前，几乎就要动手。底层的军官和士兵看着首领们的失态，心中的绝望更深了。
陆明远看着这场闹剧，叹了口气，站出来打圆场：“周代理，上官族长，孙族长，息怒。
全部杀光确实太过酷烈，而且极易引发内乱，届时不用复制体动手，我们自己就垮了。
我有个折中的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
“我们将所有长相相同的人，集中看管在一起。
而那些长相独一无二，暂时可以确认身份的人，单独编成一队，作为可靠的作战力量。”陆明远解释道“这样至少能保证我们有一支可以信任、不会背后捅刀子的队伍。
至于那些被集中看管的…再想办法甄别。”
这个办法听起来比周炜的“全杀”温和一些，但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将那么多复制体和可能的本体集中在一起，无异于埋下了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到时候如果这些人一起发难，仅剩的那些人能够挡得住？
会议再次陷入争论，围绕着陆明远的提议细节吵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林海，缓缓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