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山谷中万籁俱寂。肖玉原本已睡下,却突然被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惊醒。那痛楚并非来自愈合良好的外伤,而是源自四肢百骸、经脉深处,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血肉中攒刺,又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着五脏六腑。冰冷的汗珠瞬间浸透了他的单衣,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肌肉痉挛抽搐,让他几乎蜷缩成一团。
是那西域奇毒!它并未被彻底压制,而是在蛰伏多日后,再次凶猛地反扑了!
“呃啊……” 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乎是同时,睡在不远处主窝棚的苏甜猛地睁开了眼睛。她一直保持着浅眠,对肖玉那边的动静异常敏感。那压抑的痛哼声让她心头一紧,立刻披衣起身,抓起她从不离身的小布包,快步冲向隐蔽窝棚。
窝棚内,油灯被迅速点燃。昏黄的光线下,肖玉脸色惨白中透着一股诡异的青灰,额头上青筋暴起,浑身已被冷汗湿透,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微微痉挛,眼神都有些涣散。
苏甜面色凝重,立刻上前扣住他的手腕。指下的脉搏紊乱而急促,时快时慢,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滞涩感。空间监测仪在她意识中发出尖锐的警报,代表毒素活性的曲线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剧烈飙升!
“毒素反噬……” 苏甜低语,心头沉甸甸的。她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空间里的广谱解毒剂只能暂时中和部分毒性,却无法根除这诡异毒素的根源,它似乎拥有某种适应性,正在逐渐摆脱药物的控制。
没有时间犹豫。苏甜迅速从布包中取出一支强效镇痛剂和加倍剂量的特效解毒血清。她熟练地进行注射,为了掩饰,银针再次刺入他颈后的穴位。
药物的作用下,肖玉剧烈的痉挛渐渐平息,但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和冰冷的寒意并未完全消退,他依旧蜷缩着,牙关紧咬,意识在痛苦的海浪中浮沉。他模糊地感觉到一双微凉的手在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动作轻柔而稳定。
“撑住……” 他听到一个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迷雾中的灯塔,“放松,慢慢呼吸……”
是苏甜。
剧痛之中,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肖玉下意识地遵循着那声音的指引,努力调整着紊乱的呼吸,试图对抗那无处不在的痛苦。在意识模糊的间隙,他能感觉到那双微凉的手不时探他的额头和脉搏,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草药清香的淡淡气息萦绕在周围。
这一次的毒发来得凶猛,持续时间也格外长。苏甜不敢离开,一直守在他身边,密切观察着他的反应,随时准备调整用药。她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看着他因极力忍耐而咬破的嘴唇,心中那份属于医者的责任感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焦灼交织在一起。
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每次毒发都会大量消耗他的元气,加剧脏腑的损伤,空间里的解毒剂效果正在递减。必须找到彻底解毒的方法,否则下一次毒发,可能就是他生命的终点。
可是,方法在哪里?空间的分析仪也无法完全解析这毒素的所有成分,尤其是其中几味似乎带有某种特殊生物活性的未知物质。或许,真的需要这个时代特定的解毒圣药?或者是某种她尚未知晓的、独特的解毒法门?
天快亮时,肖玉体内的毒素活性终于在加倍用药下被再次强行压制下去,他筋疲力尽地陷入了昏睡,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总算平稳下来。
苏甜轻轻替他掖好被角,看着他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心中暗下决心。不能再被动等待了。她必须更主动地去寻找解药,无论是通过钻研空间里那些浩如烟海的古代毒经,还是留意沿途可能出现的珍稀药材。
她收拾好东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窝棚。晨曦微露,山谷中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意。
“甜姐,他怎么样了?” 赵梅早已醒来,担忧地等在窝棚外,递上一碗热水。
苏甜接过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稍稍驱散了熬夜的疲惫。她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毒素又发作了,比上次更凶。我的药……只能暂时压住。”
赵梅叹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尽力就好,你也别太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