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明开始仔细研究那枚魔戒。
在上一条时间线中,当他成为小创造之神后,曾让阿尔图将戒指交给他研究。
那时他耗费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用神力将戒指中蕴藏的能量彻底消磨干净。
可一旦失去那些能量,戒指就变成了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红宝石金戒。
最终,他只得出了“戒指内有很强的力量”的结论。
如今,有了两位创世神的力量,他重新端详这枚戒指,终于有了新的发现——戒指中的能量既不属于两位神明中的任何一位,也不源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世界之外……与将时间扭曲成循环的那股力量同源,虽然与女术士格莫瑞的能量不同,却又隐约相似。
一切忽然都串联起来了。
那个搅乱时间的人,或者说是魔,掌握了操纵时间的能力,却不具备时间的权柄。
格莫瑞不过是祂在人间的代行者,死了也就死了。
而那只小羊,则是祂安插在这个世界的眼线。
祂让这个世界的时间在最混乱的时代不断循环,不仅能够反复获得养料,还能在拥有时空权柄的人尝试修正时间时,第一时间察觉。
难怪这枚戒指当年能挡纯净之神的神光那么多下都没坏,纯净之神可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之一啊!
可如果戒指中的力量来自世界之外,那就能说得通了。
方既明推测,祂的眼线之所以在找到权柄拥有者后离开,或许正是因为祂不仅仅是通过哈桑观察世界,更是在等待自己的出现。
祂们不会直接毁掉造化玉碟,毕竟那样可能导致权柄彻底遗失。
而祂们真正需要的,正是他手中的权柄。
造化玉碟成了他的护身符。
他现在还不能轻易离开这里,说不定外面的魔早就在守株待兔,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好取他大宝贝呢。
他得在三千世界中变得足够强大,再考虑离开的事。
方既明轻轻摩挲着戒指,继续深入探究。
这枚戒指本身就是一个自成一体的系统。
和格莫瑞不同,它所获得的养分并不需要上交给幕后的魔,而是由它自行吸收、不断壮大自身。
难怪随着杀戮的人增多,戒指对佩戴者精神的侵蚀就越发强烈,进而控制主人杀害更多人……
这么循环,戒指会变得越来越强。
假以时日,它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件神器——任何一个戴上它的人,都会立刻化身为祸世间的大魔头。
而戒指所提供的保护,既使得除掉这个大魔头更困难、需要付出更多代价、造成更大的骚乱,又会诱惑下一个人心甘情愿地戴上它。
戒指只能由王者佩戴,并不是因为其他人不配,而是因为王者的影响力更大,所能造成的灾厄远超常人,自然也能产生更多养料。
真是精明的设计。
而更改戒指内侧刻印的行为,其实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戒指内部的能量回路。
哪怕刻的不是什么口号,只是随便划个“到此一游”,都能削弱它对精神的影响。
方既明将这枚魔戒收起,找工匠打造了一枚外形完全相同的复制品,并在戒指内刻下了奈费勒想出来的那句“无常者世,不朽者心”。
他往新戒指中注入了大量自己的力量,又加上了只有达玛拉能戴的禁制。
虽然比不上原来那枚,但对这个世界普通的魔法攻击是足以完全防御的。
方既明拿着新戒指去找达玛拉。
达玛拉没有接,他眯起眼睛,慵懒地往王座上一靠,抬起一只手,唇角微扬:“你帮我戴。”
方既明才不惯着他,直接掰过他的手,把戒指放在他掌心:“多大的人了,戴个戒指还要人帮忙?自己戴!”
……
达玛拉登基之后,并没有采纳方既明先前的建议任命奈费勒为宰相,而是提拔了早已投靠他阵营、且知根知底的阿卜德。
他给出的理由是,奈费勒还太年轻,缺乏经验。
而阿卜德,办事能力强,看似玩世不恭,实则为人正直,说话又中听,总能精准挑到达玛拉爱听的话,把人哄得妥妥帖帖。
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确实,尽管奈费勒比达玛拉还年长两三岁,但经验和人脉积累仍不及已至中年的阿卜德。
现阶段就担任宰相,确实不太合适。
达玛拉被方既明一手带大,思想更偏向改革派。
此时正需要阿卜德这样偏传统的人拉着点,而不是让奈费勒和他一起放手推行新政。
这么看来,达玛拉的决定是对的。
原本方既明建议由维齐尔为他授剑、戴冠,可达玛拉执意要由教领来完成。
他自己的教领上任仪式都还没办,倒要先为达玛拉举办苏丹登基大典了。
算了,谁叫他现在是圣子,亲自出面能让仪式更有排面。
关于《我 是 我 儿 子》这回事……暂且不提。
况且达玛拉的上位时,得到了广大教徒的支持,要是刚一登基就把教会撇在一旁,难免惹人非议。
虽然达玛拉也并不在乎就是了。
……
册封大典当日,方既明换上了夏玛设计的新教领制服。
这套衣服简直过于符合他“不要太暴露”的要求。
整套制服一共有三层。
最里面是一件素色长袖棉质内袍;
中间是宽大的、长及脚踝的白色长袍,袖口舒展,腰间垂着几串金石相缀的挂饰,领口处沾了些许金粉,从上到下由密到疏;
最外则披着一袭上等丝绸制成的白色披风。风吹过时,披风表面流转着细腻的华光。
披风还配有宽松的兜帽——若方既明不想见人,还可以把帽子戴上遮住脸。
这套衣物与贵族们华美的刺绣长袍截然不同,没有繁复的纹样与金线装饰,也不刻意勾勒身体线条,但从衣料的质地却能看出其中的奢华。
方既明没要求其他人也穿这么多,毕竟这个国度夏天真的很热。
此时,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与双手都抹满了金粉,脸上也用金粉勾勒出主祭应有的神圣纹样。
阳光下,闪烁的金色映衬着他与当地人不同的肤色,仿佛是从皮肤底下透出的光芒,而不只是浮于表面的装饰。
若不细看,还真会以为方既明就是伊曼画中那位纯净之神本尊。
他认真地按照仪式流程一步步走。
以平起平坐的威严姿态,迎接达玛拉走上高台。
为帝国祈福祷告之后,他双手捧起沉重的王冠,为这个不知道长那么高干什么的家伙戴上。又端起圣剑,庄重地将其佩戴在新苏丹的腰间。
最后,他向新王降下赐福:“愿纯净之神让你的帝国蒸蒸日上,让你的统治公正持久。愿你像伟大的先辈一样,以正义治国,用利剑护卫帝国的疆界与子民。愿你的剑锋利,愿你的审判公正。”
只是不知道达玛拉为什么一直对他露出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得人有点发毛。
难道是他脸上的金粉晕开了?
应该不至于。
剩下的升职降职、百官朝拜、超级大撒币等环节,都和方既明无关。
和他有关的仪式一结束,他就溜走卸妆去了。
他眨巴着眼,十分怀疑刚刚风把好多金粉都吹进了他眼睛里。
当苏丹抹的金粉都没这么多,要是达玛拉缺钱,可以让他派人去纯净教会下水道淘金。
真麻烦,下次他要用神力模拟金粉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