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笑意,伸手顺了顺元长宁炸起来的鬓发,语气带着点刻意的安抚,实则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好了好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或许…… 他也是被国子监的规矩缚住了,一时没顾得上你的脸面呢?”
这话听着是劝,却更像是在往元长宁的 “火气” 上添了点柴,也悄悄给这桩看似不快的小风波,添了几分值得细细琢磨的暧昧意味。
果然,元长宁一听这话,火气更盛,抬手就拍了下元昭宁的胳膊,力道不大,更像是撒娇般的控诉:
“什么规矩!他就是故意的!明明是那人先嚼舌根,我帮他出头,他不谢我也就罢了,反倒胳膊肘往外拐,偏帮外人!”
她越说越委屈,眼眶红得更厉害了,鼻尖微微抽动着,却强撑着不肯掉眼泪,只是往元昭宁怀里又缩了缩,声音闷闷的:
“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元昭宁听得心头暗笑,这话说得越决绝,反倒越显得在意。
她低头看着怀中元长宁气鼓鼓的模样,语气放得更柔:
“好好好,不理他。大不了我让驸马去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元长宁本还缩在元昭宁怀里气鼓鼓的,一听这话,猛地抬起头,
眼眶依旧红着,那双杏眼里的委屈却淡了大半,反倒浮起几分惊愕与无措,下意识地摆手,急声道:
“不行!”
话音落下,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多急切,耳尖瞬间染上薄红,连带着脸颊也微微发烫,羞赧地重新把头埋回了元昭宁的颈窝,不肯再露面。
元昭宁与宫止渊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低低地笑出了声。
此时的元长宁被元昭宁这样一闹,火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
“而且…… 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说罢,她往元昭宁怀里又蹭了蹭,紧绷的肩膀彻底放松下来,方才强撑着的那点倔强像是被那句玩笑话彻底融化,鼻尖的抽动也停了,只是小声补充:
“反正…… 反正我还是要晾他几天的,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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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总算将公主府的大小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府中上下各司其职,终是迎来了尘埃落定的安稳。
待府中诸事尘埃落定,她心中对于元澈到底是不是梁帝儿子这件事,迫切想要寻个答案。
思来想去,唯有身负系统加持的苏景辞,或许能知晓其中真相。
于是,她遣人递了帖子,约苏景辞在醉花阴相见。
暮色初临,元昭宁一袭素色衣裙,步履轻缓地踏入醉花阴的雅间。
推开门的刹那,便见苏景辞已端坐于窗边,指尖轻叩着桌面,神色淡然。
见她进来,苏景辞当即起身,拱手欲行礼。
听闻动静,苏景辞抬眸看来,见是她,当即起身,拱手便要行礼。
“免了免了。” 元昭宁连忙抬手阻住,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随意,“此处无旁人,不必拘这些虚礼。”
两人相对而坐。
元昭宁端起茶盏,却并未轻啜,目光直视着苏景辞,开门见山问道:
“景辞,我有件事想问你 —— 元澈,他到底是不是梁帝的亲生儿子?”
苏景辞闻言,执杯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顿。
她怎么会知道的?
她不是没看到结局么?
苏景辞抬眸看向元昭宁,墨色的瞳仁里晕开一层浅淡的探究,先前礼数周全的温和笑意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审视的沉静 ——
眼前的长公主,虽是同穿而来的 “老乡”,却始终像裹着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深浅。
她没有立刻作答,反而将杯中冷茶缓缓倾入一旁的白瓷茶盂,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在斟酌着最恰当的措辞。
片刻后,她才抬眼,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声音清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长公主这话,倒是问得蹊跷。元澈殿下是当今梁帝亲封的太子,皇家血脉正统,朝野皆知,何来‘是不是梁帝孩子’的说法?”